“交出解藥,朕可以留你全尸。”
冷漠到如同機械音質(zhì)一般的聲音砸進虞泠耳中,她的心底一沉,太被動了,自從穿越過來之后,好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推著她一點一點步入深淵,做好命定的死局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地直到把她扣死在這里。
難道剛活過來就要再死一次了嗎?這A3178真是她的克星!
“皇后,朕有的是辦法能讓你生不如死?!?/p>
不帶絲毫個人情緒的宣判從上方壓下,壓得虞泠的心臟連跳動都覺得困難起來。
這才是她真正面臨這個時代最危險的地方,皇權(quán)至上,人命如芥,哪怕她這個身份背后牽扯的利益不小。
虞泠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深吸一口氣,冷靜而滿含鋒芒道:“皇上難道不覺得奇怪嗎?謀殺太后如此大的罪名竟然在須臾之間便水落石出?!?/p>
“你想說什么?”
“臣妾到翎國不過半月,何來如此大本事收買人心、安插眼線?退一萬步說,若是宮中有臣妾的眼線,那何必等到今日再動手?在臣妾還未成為翎國皇后之前下手不是更好?虞國公主的身份依舊是臣妾的保護傘,可如今臣妾已是翎國皇后,犯下如此大罪,豈不是白白地將自己規(guī)制在翎國律法之下,束手就擒?”
虞泠條理清晰、口齒伶俐地指出這件事的種種疑點,一抬頭對上司鶴深邃幽暗的眸子,心中微定。
看來這個皇帝是個明事理的。
“鳳棲宮臣妾今日第一次踏足,若真是臣妾毒害太后,又怎可能把鐵證放在讓臣妾無可辯駁的地方?分明就是有人蓄意栽贓陷害!”
言罷,虞泠又指著地上的飯菜道:“陛下先前離開后,在用膳時先是臣妾的婢女被人打暈,后又有人送來了有毒的飯菜試圖毒害臣妾,樁樁件件定然是有人想一石二鳥,一來造成臣妾謀害太后后畏罪自殺的假象,翎國太后與皇后竟在同日斃命,必然引起后宮大亂;二來臣妾本是虞國公主,競對翎國太后下此毒手,皇上怎可能不疑心虞國用心險惡,萬一皇上為告慰太后出兵虞國,必將使得國家大亂,還請皇上明鑒!”
說完這些,她不再抬頭看,這么一個禍亂國家的帽子扣下去,她不信司鶴不考慮考慮,牌要慢慢出,人才能活得長久。
虞泠跪倒在地,字字珠璣,“臣妾死不足惜,但事關(guān)太后安危,此等暗藏禍心之人不除,皇上如何能放心?天下如何能放心?”
“這一切都是皇后紅口白牙一家之言,有何證據(jù)?”
虞泠一頓,意識到司鶴并沒有被她帶著走,不由慌了一瞬,連忙用指甲掐了一下手心讓自己冷靜下來,不愧是皇帝,果然不好對付。
她只能坦白:“臣妾無證據(jù)。”
司鶴眉頭一皺,看向虞泠的表情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冷漠,“那朕留你何用?”
為了那一點可能是賊人的可能性也會殺了自己嗎?真夠果斷的!
“臣妾對這毒頗有些了解,請皇上給臣妾一個機會,臣妾一定竭盡全力醫(yī)治太后娘娘?!?/p>
“太醫(yī)都沒有辦法的事情,朕憑什么相信你?”
“就憑臣妾身上中了和太后娘娘一樣的毒,還能夠安然無恙?!庇葶鎏痤^,輕輕撕咬過的唇瓣呈現(xiàn)出玫瑰色,使其沾染了幾分不自知的水嫩魅惑。
“這可是個大功勞,皇后就不怕朕認為你是故意唱這么一出戲,只為了博得朕和太后的信任嗎?”
虞泠心下一凜,雙眸微瞇,這個理由太充分也太合理了——敵國公主為了博取信任,先毒害太后再出手救人……
虞泠的心臟如擂鼓般跳動著,但她絕不是任人擺布之輩,無論如何,她都要爭一線生機。
她緊了緊手指,抬起頭直視著司鶴的眸子,篤定道:“若臣妾有此能力,何必大費周章獲取信任,大可在太后身死后放出消息,找人從您的寢宮中找到毒藥,屆時造勢皇帝弒母,致使民心渙散,虞國來犯,豈不是如此彎繞收效更豐?”
“放肆!”
虞泠無法透過司鶴沒有感情的墨眸去猜測自己的勝算,她只能聽著自己的心臟在胸腔中跳動,愈來愈快。
快到她竟有了暈眩感,她的身體本就因中毒虛弱,如今壓力過大,令她更加難受。
正當(dāng)虞泠想要不要再下一記猛藥的時候,眼角余光瞥見一個宮女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大喊著:“不好了,不好了,太后娘娘臉色越來越白,已經(jīng)呼吸不上來了……”
宮女不敢再說下去,但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結(jié)果。
虞泠斂下的眼眸中暗光連連,看來只能鋌而走險了。
她立刻俯下身,“臣妾愿為太后娘娘以身試藥,若解不了毒,便讓臣妾為太后陪葬?!?/p>
虞泠能感覺到司鶴的視線如實質(zhì)般壓在自己身上,她十指緊握,掐著自己的手心讓自己保持冷靜。
無盡的沉默壓得虞泠喘不過氣,她就著跪姿,重重地磕了個頭,“太后不能再等了!”
“好,朕允了,”司鶴話鋒一轉(zhuǎn),森冷無比:“但你若是解不了毒,要陪葬的就不只是你了?!?/p>
虞泠倏然抬眸,撞入司鶴幽邃的眼眸之中。
一人眼底藏著亙古寒冰,另一人眸光堅定如炬,碰撞在這一方窒悶的天地中。
以命作賭開一局生死棋,端看孰生孰死。
“謝皇上。”虞泠面上不露聲色地收回目光,手心卻已然被汗?jié)瘛?/p>
司鶴手一抬,“傳太醫(yī)給皇后把脈?!?/p>
被傳召的太醫(yī)幾乎是被禁軍架著過來的,行禮的動作被司鶴直接打斷,讓他立刻給虞泠把脈。
太醫(yī)不敢耽擱,搭上虞泠的脈搏,幾個呼吸間,眉頭忽而緊皺又舒展開來。
虞泠的不安分絲毫不少,她不知道只憑薔薇花汁能把毒性壓抑到什么地步。
半晌,太醫(yī)恭敬開口;“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脈象和太后娘娘一致,身中劇毒?!?/p>
虞泠的心臟漏跳了一拍,什么!難道薔薇花汁的微弱作用無法被診脈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