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看手機。

小蕙蜷縮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里那低能的韓劇。

“小蕙，咱鄰居是個變態(tài)，你小心點啊?！蔽姨嵝选?/p>

“嗯！”

小蕙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后天我要去一趟大峽谷鎮(zhèn)橋上村，很快回來?！?/p>

“嗯！”

大學畢業(yè)后，我留在了西京。

小蕙跟我一個系，不在一個班。

我們大三開始戀愛，工作后雖然沒有舉辦婚禮，現(xiàn)在也算在一起了。

花前月下，淺斟低唱......

所謂才子佳人，皆是無聊幻象。

乏味的工作，拮據(jù)的收入，把我們的激情都快消耗殆盡了。

電視屏幕的映照下，小蕙的臉色有些古怪，似笑非笑。

“小蕙！”

我有些緊張。

“干什么？”

小蕙懵懂地扭過頭。

“早點休息?！?/p>

“好的?！?/p>

還是那張我熟悉的臉。

關(guān)掉電視，小蕙和我躺在床上。想干點什么，可又提不起精神。

“我們早點把婚禮辦了吧?！毙∞フf。

“呵呵......”

我不置可否。

無車無房，存款不到五位數(shù)，憑什么結(jié)婚？

“我計劃辦一個中式的婚禮，紅色的長裙，紅蓋頭，就是這樣，你看！”

小蕙拿著手機，遞給我看。

我接過手機，看了一眼，心差點跳出來。

新郎和新娘，都是民國打扮，并排而坐。

背景很暗，隱約能看出古宅的裝飾。

新郎面色蒼白，長袍馬褂，頭頂禮帽。

新娘掩在紅蓋頭下，看不清表情。

“你從哪來的照片？”我的聲音提高八度。

“小余，你怎么了？不舒服嗎？這種圖，網(wǎng)上一搜一大把！”小蕙伸手去摸我的額頭。

“呵呵，事業(yè)沒有起色，暫時不考慮婚禮了吧?！?/p>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笑聲干澀。

“無聊！沒情調(diào)！”

小蕙生氣地嘟囔一句，扭頭側(cè)身睡下。

“小蕙，聽我解釋?！蔽彝仆扑暮蟊?。

女友不作聲，睡得倒挺快。

唉，還是大學時好啊，無憂無慮的。

那時候的小蕙，善解人意，性格溫順，愛穿白色的裙子......

我目光收縮，猛地坐了起來。

性格......衣著......

變化的好快?。?/p>

手機是今年買的，沒有小蕙在學校時的照片！

電腦......我把舊手機的照片都導入電腦里了！

記憶里，依稀有不少關(guān)于小蕙的場景。

她在“不夜城”里穿著漢服，一臉溺寵的笑。

她坐在海邊的灰色巖石上，光著一雙秀氣的腳。

她站在西京的古城墻上，高高舉著手，興高采烈。

她......

甜蜜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

可是潛意識里，一種“別扭”的感覺潛滋暗長！

電腦的文件夾里，空空如也。

我呆住了。

搜索之后，依然一無所獲。

竟然找不到一張小蕙從前的照片？

小蕙背對著我，躺在床上。

這個身影，熟悉而陌生。

我顫抖著打開手機，找到了微信里大學同學“老魏”的名字。

“老魏，給我發(fā)一張小蕙的照片?！?/p>

“沒有啊！小余，聽我說，凡事要往前看......”

我又找到了“唐錘”的名字。

“唐亮，給我發(fā)一張小蕙的照片。”

“哎，事情都過去了，何必呢？下周咱們喝幾杯?！?/p>

“廢話！我只是想要一張小蕙的照片！”

“真的沒有......”

同學們怎么都古古怪怪的？

終于，同學陳柄南發(fā)來一張大三時同學郊游的合影。

我坐在桌前，點開圖片。

像素不高，照的有些不清晰。

小蕙站在第二排，運動衣，運動褲，看得出來她在笑。

面目有些模糊......

“小余，還不睡？”

身后傳來小蕙慵懶的聲音。

我心頭一個激靈，手機掉在桌上。

“這就睡......”

“小余，你好久沒碰過我了。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

“嗯......”

“我先睡了啊?；槎Y的事兒，以后再說吧。”

小蕙看來是真的累了，哼哼了兩聲就睡著了。

我小心地上床，刻意跟小蕙保持一段距離。

夢里，又出現(xiàn)了那件紅色的禮服和蓋頭。

紅得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