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苯蠘伏c了點頭，起身朝青云郡主的佛堂走去。

剛走到門口，姜合樂就瞧見姜瑜琳獨自站在長寧苑門口，望著前方出神。

她走上前，姜瑜琳也聽到動靜回過了神，她快步走到姜合樂面前：“大姐……”

姜合樂握住姜瑜琳的手，朝著她微微一笑：“四妹在此等我可是有事？”

姜瑜琳微微頷首，眼眶再度紅了一圈，怕姜合樂擔心她立馬低下頭。

瞧著如今將軍府冷清的模樣，姜瑜琳不由得想起，去年這個時候將軍府何其熱鬧，因為孩子多，丫鬟婆子忙得腳不沾地，卻又帶著喜悅。

姜老將軍也在府上，帶著姜筠山等人喝酒作樂，她和姜瑜錦等人帶著九弟和其余孩子們在院子里玩鬧，姜合樂與姜瑜悅在院中說笑。

而如今，除夕前夜，將軍府雖仍舊燈火通明，可路過的丫鬟婆子大氣都不敢喘，更莫要說嬉戲打鬧。

姜合樂知道姜瑜琳的心思，上前拉住姜瑜琳的手：“張老夫人帶著張家眾人來了，如今正在佛堂陪祖母用膳，咱們也過去吧?！?/p>

看著姜合樂淡定從容的模樣，姜瑜琳忐忑不安的心也略微放下了，她點頭跟在姜合樂身后。

她和姜瑜琳剛走了兩步，就瞧見姜瑜悅和姜瑜慧攜手而來，姐妹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忍不住露出笑容。

“走，去佛堂陪陪祖母。”姜合樂見姜愉悅面色有些蒼白，憂心她沒有歇好，上前將人扶住。

雪蓮跟在姜合樂身側，替她小心掌著燈，提醒道：“天寒地凍，諸位小姐當心。”

“有大姐在，便是刀山火海也沒什么好怕！”姜愉悅與姜合樂相互扶持著，雖是雙眸含淚，語氣卻堅定不已。

“說得對，有長姐在，還有姐妹同行，沒什么好怕的！”姜瑜琳快步跟上姜合樂的步伐，跟著附和。

姜瑜慧雖做不出大庭廣眾高聲喧嘩的事，卻也跟著點了點頭，雙眼早已被眼淚模糊。

走入佛堂內(nèi)，還未進門便聽到張老夫人與青云郡主說笑的聲音。

好在祖母這邊還算熱鬧，姜合樂松了口氣，正要帶著姐妹入內(nèi)，一名小丫鬟仰頭王者天空，驚訝開口：“那……那是什么？”

聞言，姜合樂抬起頭，只見漆黑如墨的空中升起一盞盞長明燈。

是了，臘月二十九放長明燈是大渝的習俗，前世姜家沒出事前，姜合樂每年都會被姐妹們拉著扎燈的。

原本漆黑的夜空如同白晝，長明燈升至空中，如同點點星光照亮黑暗，黑夜突然變成了暖人的橙色，每盞燈上都寫著：“戰(zhàn)無不勝”、“平安回朝”、“凱旋而歸”的字樣。

方才還暮氣沉沉的肌膚一下子熱鬧起來，丫鬟婆子們將手里的活放到一旁擠在門口看長明燈。

“這是怎么回事？雪蓮你去問問?！苯蠘房粗K盞長明燈有些出神。

雪蓮還未離去，旁邊站著的婆子就已經(jīng)開口：“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這是百姓為將軍府放的長明燈，是說將軍們在外征戰(zhàn)，新年都沒法回來，他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如此替將軍們祈福了?！?/p>

聽到這話，姜合樂也無法抑制的紅了眼眶，她把手中手爐交到雪蓮手中，轉過身朝著門外行了一禮。

她散布的流言果然有些作用，至少前世就沒人如此做過。

姜合樂知道祖父他們一心報國，守護邊疆從未想過要回報，可時至今日，姜合樂也不得不違背他們的心愿了。

姜瑜悅等人二話不說跟著姜合樂朝著門外行禮。

外頭一片喧嘩，里頭的人又怎會聽不見，青云郡主在平陽長公主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張老夫人跟在她的身后，由李氏和秦氏攙扶著。

齊宣榮也在人群之中，出來后便走到了姜瑜悅身旁，給她換了個手爐。

張家最小的姑娘拉著自家祖母的手，懵懵懂懂地問道：“祖母，那些燈怎么在天上？”

“回張家小姐，那是百姓們放的長明燈，在為我家諸位將軍祈福呢?！币晃浑x得近的婆子恭敬開口，言語間滿是笑意。

青云郡主心緒復雜，并未言語，張老夫人也是含著淚：“姜家高義，百姓不會忘記的?！?/p>

姜家的事情張老夫人已經(jīng)聽說了，青云郡主本意是讓她回去，大好的日子莫沾晦氣，可她堅持留了下來。

姜合樂瞧見張老夫人的模樣，知道張老夫人必然也知道了，笑著朝張老夫人行了禮，又同李氏等人行禮。

心里對張家是十分感激的。

“來，義父給你的壓歲錢，本來應當明日再給你，不過如今既然見到就先給了，明日若是……”張林源低頭壓下傷感，“義父再給就是?！?/p>

她說著，將壓歲錢遞給姜合樂，又掏出幾份分別給了姜瑜悅等人。

姜合樂哽咽著謝過，正要說話，有婆子前來稟告姜云求見。

青云郡主看了眼婆子，道：“請他進來，這里沒有外人，有什么事在這說也一樣?！?/p>

婆子聞言，轉頭去請姜云，沒多久姜云便走了進來，看到眾人都在，姜云上前行禮：“見過青云郡主、平陽長公主、張老夫人、張二爺、各位夫人、小姐，方才玄宇門被扣開，傳訊兵手持令箭入城后便朝皇宮去了?！?/p>

玄宇門位處南方，正是去南詔的必經(jīng)之路，那便是南詔的消息。

入城便去了皇宮，便是戰(zhàn)況不好。

果然，還是來了，姜合樂心頭一跳，其余人也都繃直了身子。

姜合樂走到青云郡主身邊，將郡主扶住道：“祖母，既是南詔有了消息，我們也該去門口等等消息?！?/p>

她說完，平陽長公主低下了頭，余下幾位夫人也都紅著眼眶，只是努力忍著，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不管好壞，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咱們出去候著吧。”青云郡主手上撥著新?lián)Q的佛珠，抑制著情緒。

張老夫人拍了拍青云郡主的手：“我陪你們等著?！?/p>

人都已經(jīng)留在將軍府了，這個時候再推遲也沒什么意思，青云郡主點了點頭，帶著眾人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