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吻與溫柔繾綣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不過警告而已。
“朕勸你最好把手里的銀針藏好,只要兇器露首,你便會落一個行刺皇帝的罪名。單憑這點,朕就可以直接帶兵滅了你的虞國?!?/p>
見虞泠冷靜下來,并無負隅頑抗之意,司鶴眼底閃過一抹玩味,他喜歡識相之人。
司鶴冰涼的手從虞泠脖頸處移開,拂袖起身。
何況,司鶴極為不屑地打量了一眼虞泠的身段:“朕還未饑不擇食到如此地步,更不喜強迫人。你,朕看不上?!?/p>
男人對她的輕蔑與淡漠明晃晃地掛在臉上,虞泠巴不得如此,攏好衣襟起身。
“恭送陛下?!?/p>
司鶴挑眉瞥了她一眼:“朕幾時說要走?”
他原來沒打算走?虞泠垂下眼簾,也罷,不過和衣同臥,見機行事就是。
次日天未亮司鶴便起身,虞泠身為皇后理應伺候司鶴洗漱穿衣。
可她一個現(xiàn)代人,并不知里三層外三的朝服如何穿著。
盡管身側(cè)已有嬤嬤指點,虞泠依舊因手法不嫻熟而有些笨拙。
“罷了。”司鶴抓住虞泠幾乎算得上亂摸的手,“李懷忠,你來?!?/p>
李懷忠早在邊上看得直冒汗,聞言趕忙接過虞泠手中的腰帶:“皇后娘娘,讓奴才來吧?!?/p>
虞泠求之不得,垂眸規(guī)矩退居屏風前。
司鶴瞥了她一眼,無聲冷笑。旁的事做不好,與他保持距離的規(guī)矩倒是不用教就會。
看了眼鏡中無論怎么捋好像都不太平整的朝服,司鶴冷哼一聲,面色不悅拂袖而去。
送走司鶴這尊大佛,虞泠脫了外袍坐回塌上,正要繼續(xù)睡個回籠覺。
她尚未躺下小禾就端著銅盆進來:“娘娘,該洗漱梳妝了。”
虞泠支著額頭靠在床邊,挑了挑好看的柳葉眉:“梳妝做什么?”
“娘娘真是病糊涂了,雖說這鳳印貴妃遲遲未交還給咱們鳳棲宮,但您依然是皇后,坐管后宮,理應每日受各宮妃嬪的請安拜禮,之前是因娘娘身體不適才免了?!闭f話的功夫小禾就把帕子濕水擰干遞給虞泠。
虞泠遲疑片刻還是接過帕子擦臉,各宮請安么,在小說電視里才見過的情節(jié)。
她才來不到幾日,重頭戲就接連登場,老天爺對她真是“眷顧”。
鳳棲宮大殿內(nèi),各宮妃嬪互相問安說笑,一貫冷清的皇后寢宮難得有幾分熱鬧。
這份熱鬧隨著一句“皇后娘娘駕到”戛然而止。
一眾妃嬪起身朝門口方向福身,齊聲開口:“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虞泠腳步微頓,盡管心底五味陳雜,仍在小禾的攙扶下端著那份端莊肅穆坐于鳳位上。
“平身,賜座?!?/p>
虞泠眉頭幾不可查地皺著。不適,從頭到腳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不適。
這處處都是規(guī)矩的皇宮就如望不到頭的囚籠,她難道今后便要困在此地?
“皇后娘娘病可大好了?妾等憂心娘娘鳳體,為此食不知味,坐立難安?!?/p>
說話的是坐在右手邊首位的妃子,虞泠抬眸才發(fā)現(xiàn)左邊的首位空著。
目光只朝左邊掠了一眼,虞泠的目光就落回方才開口的女子身上:“好些了,有勞掛念。”
小禾湊到虞泠耳邊,輕聲介紹:“這位是端妃娘娘?!?/p>
“皇貴妃娘娘到!”太監(jiān)尖銳的聲音響起,一名大紅宮裝的貴婦在宮人的簇擁下走進宮內(nèi)。
如此大的排場,若非頭戴鳳冠的是虞泠,還真教人看不出誰才是這里的主人。
皇貴妃阮笙瀾,這號人物虞泠有所耳聞,丞相之女,為人跋扈,不好相與。
“臣妾來遲,望皇后莫要怪罪?!被寿F妃付衍地行了個禮,自顧走向自己的位置坐下。
她屁股才沾著椅子就開始妙語連珠:“端妃如今做陛下的妃子已有些年頭,怎還沒改掉喜歡討好人的壞毛?。抗嫖枧錾?,上不得臺面?!?/p>
端妃被人戳中痛處,面色有些發(fā)白,不過很快便斂了神色:“皇貴妃教訓的是?!?/p>
眾人面面相覷,無人敢言語。
她們之間那點繞繞彎彎的心思虞泠無心理會,昨夜她睡得晚,加之今日起了個大早,實在精神欠佳,倚在鳳座上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妃嬪聞聲面色訝異地看向鳳座上神情懨懨的女子,皇貴妃蹙眉,攥著帕子的柔荑緊了緊:“皇后娘娘是在向諸位姐妹炫耀昨晚被皇上翻了牌子么?”
不然為何故作這副疲憊之態(tài)?
虞泠:“?”
原主這具殼子虛弱,尚需修養(yǎng),不過是起的早了些就有些頭疼,不欲與阮笙瀾爭辯。
“皇貴妃誤會,本宮只是有些身體不適……”
阮笙瀾未聽虞泠把話說完就硬生生開口:“皇后娘娘鳳體虛弱就當好生修養(yǎng)才是,何必如此著急叫各宮妃嬪來請安,莫不是想立一立規(guī)矩?”
皇貴妃之位位同副后,加之沒有皇后之前后宮諸事皆由阮笙瀾打理。
如今就算來了個虞泠又如何,她照樣能夠一手遮天。
“立規(guī)矩?皇后娘娘在自己的封后大典上都立不住,如何立規(guī)矩?”坐在阮笙瀾身后的紫衣女子說罷掩嘴輕笑。
同阮笙瀾一派的人聞言都跟著笑起來。
阮笙瀾裝模作樣地瞪了紫衣女子一眼,肅然訓斥:“鈺嬪不可無禮?!?/p>
虞泠淡淡睨著阮笙瀾,看戲似的。在皇后殿里請安,當著皇后的面訓斥宮嬪。
這是儼然把她當個死人啊。
“皇后娘娘本就來自南邊小國,需要依附他人方能活命。何況從小國出來,自沒見過世面,在封后大典上顯然是被嚇著了,皇后娘娘說是不是?”
阮笙瀾臉上笑盈盈的,可笑意不達眼底,便只剩皮笑肉不笑的虛偽。
虞泠不喜惹麻煩,但也不是人人都能踩到她頭上。
虞泠握著鳳座俯首的手微微收緊,小禾擔憂地看著自家主子,輕喚了聲:“娘娘?”
少女如羽般的睫毛顫了顫,虞泠如夢初醒,她不能動怒,亦不能反駁。
原主性子乖巧溫和,她也要裝出那個樣子來,以免讓人生疑。
虞泠“難為情”地垂下頭,一派泫然欲泣地模樣:“貴妃說什么便是什么吧?!?/p>
請安原過是早晨問安,說幾句話妃嬪們便各自散去。
何況與一個木頭般的皇后坐在一塊,確實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