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朝都的鄭世榮像是出了籠子的小鳥,他慶幸自己跟著三叔出來歷練歷練,在朝都處處壓抑,而這牧野之城,于他來說根本就是蠻荒之地。早就聽說魔獸森林和幽云大荒中有很多天材地寶,這次出來主要是想去見識一下魔獸森林,更重要的是想出來釋放一下心情。
牧野之城的怡紅院非常出名,因為牧野之城靠近幽云大荒,常有冒險者在大荒中尋找稀奇之物,大荒中最著名的莫過于幽云狐女。那是一種長年生活在大荒的種族,傳說祖上是狐修得道與人族合體后遺下的種族,幽云狐女天生媚骨,妖嬈無雙,各個美艷無比,價值萬金,只是幽云狐族人數(shù)稀少,生活在大荒深處,天生靈活如狐,在大荒中猶如精靈一般,甚難捕捉,怡紅院也是花了大價錢才買到一個,視若珍寶。
正因有此狐女,怡紅院遠近聞名,帝都人都知道。有傳言大炎皇帝曾私下向大臣提出,希望能在后宮添名狐女,傭兵公會都發(fā)布信息了,卻一直沒抓到。
鄭世榮心儀大荒,更多還是自狐朋狗友口中聽說了幽云狐女的傳聞,朝都總有一群閑來無事的公子哥,整天風花雪月,對怡紅院這種地方當然陌生。所以,自戰(zhàn)家出來之后,鄭世榮就找了個借口與叔父分開,徑直去了怡紅院。
二十幾歲便擁有四星戰(zhàn)宗的修為,在牧野之城這個小地方,也算是數(shù)得上的高手了,鄭世榮很有優(yōu)越感。
怡紅院的老媽子眼睛雪亮,鄭世榮離怡紅院還挺遠,她就迎了上去。老媽子一看就知道鄭世榮是風月場的老手,還是人傻錢多的主兒,自命不凡,自以為風流倜儻。怡紅院的姑娘最喜歡這種人了。
“哎呀,一看就知道,這位公子是外地來的吧,咱們牧野之城還真沒見過公子這般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
鄭世榮覺得這牧野之城的老媽子的眼力,比朝都的老鴇強多了,說了一句大實話呀,他心懷大暢,抬手一錠金子塞進了老媽子深深的乳溝里,笑道:“媽媽的嘴可真是甜,把你們這里最好的姑娘多給我找?guī)孜粊?。”說話間,已被眉開眼笑的老媽子挽著進了大門。
“姑娘們,來貴客了……”老媽子一聲喊,“嘩”一下,鶯鶯燕燕出來一群花花綠綠的姑娘,因為老媽子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是:凱子來了,姑娘們快來分錢啊……
鄭世榮來就是為了見識一下狐女,老媽子為難了。鄭大公子甩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老媽子立刻高高興興地引著鄭世榮去了狐女的狐貍窩。
老媽子拿著銀票還沒開心完,滿臉大胡子的大漢就遮住了她的光線,還沒整明白是啥事兒,就覺得胸前一涼。
今天真是財神高照啊,剛才那白臉公子剛塞進來幾錠金子,胡子爺又塞進來一錠。老媽子頓時覺得胡子爺那滿臉的大胡子都可愛起來。
“這位大爺看上我們這兒的哪位姑娘啦,媽媽我馬上給你安排?!崩蠇屪拥男β暱梢阅佀廊?,那群紅紅綠綠的鶯鶯燕燕再一次圍了上來。胡子大漢的眼神突然變得無比犀利,姑娘們只覺得身上一涼,老媽子頓時揮了揮手笑罵道:“你們這些小騷蹄子,這位爺看不上你們,該回哪兒回哪兒去,別掃了這位爺?shù)难排d?!?/p>
老媽子心頭發(fā)憷,這位胡子爺可不好惹,這氣勢,嚇人得很,剛才那一眼,差點兒沒把媽媽的魂兒嚇出來,雖然是個大金主,但要是應對不好,只怕事兒就鬧大了。
“爺在我們這兒可有相好的姑娘???”老媽子小心地問道。
“我要小狐貍!”胡子大漢似乎不喜歡多說話,說完一句話后,就拿出一疊明晃晃的銀票,不過卻沒給老媽子,而是在老媽子面前晃了晃。
老媽子的眼睛都亮了,差點兒沒把身子膩在胡子大漢的身上,這樣的男人才叫男人啊,有殺氣,有財氣,那身子骨,鐵板似的,有底氣……不過,小狐貍剛進了鄭公子的房間,如果手腳快的話還在干活,手腳慢的話也許正在脫衣服呢。
心一橫,老媽子定了定神,心忖:“看來只能讓這胡子哥等一等了?!鼻辶饲迳ぷ樱蠇屪用男Φ?,“爺稍等一下,小狐貍這會兒正在化妝呢,你先喝會兒茶,我叫幾位姑娘陪爺聽聽曲兒。小狐貍化好妝我就讓她來見爺!”
“沒事,我直接去小狐貍房間找她,爺我就喜歡不化妝的小狐貍。”說話間胡子大漢徑直向樓上走去。
“爺、爺,你別急?。 崩蠇屪蛹绷?,咋遇上不講理的爺了呢,非得讓人明說小狐貍正在接客。
“大爺我難得來一次,我馬上要見小狐貍,媽媽你為何攔我?”大胡子甕聲甕氣地質問。
“這個……”
“這個什么?爺?shù)臅r間很緊,別跟爺吞吞吐吐的?!焙右宦暲浜?,老媽子只覺得渾身發(fā)冷,不由自主地說了實話。
大胡子一聲冷哼,徑直向鄭世榮的貴賓房走去。
幽云狐女并不像想象中那樣風騷入骨,反而像空谷幽靈,清靈淡雅,不施粉黛恰如初露小荷,讓人不忍褻玩。脫俗的容顏和那雙隱秀碧藍的眼眸,只是看一眼,便讓人無限銷魂。柔若無骨嬌小玲瓏的身軀,一步三搖,行若落葉飛花,坐如輕風拂柳,端得是姿態(tài)萬千,讓人見之不忘。
鄭世榮感覺,這狐女比傳說的更加誘人,今日雖然砸了不少金子,但是太值了。鄭世榮計算了一下身上的金票,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區(qū)區(qū)幾萬兩金票,只怕是不夠為狐女贖身。傳說曾有一狐女在靈寶閣的拍賣會上拍出了近五十萬的高價。此地不是鄭家的勢力范圍,想以勢壓人估計也不行,要不然,這怡紅院早就保不住這狐女了。
狐女經過專業(yè)訓練,知道如何取悅男人,更懂得如何把握男人的心理。鄭世榮見到狐女第一眼,就已欲火焚身,但那狐女清冷淡雅的氣質又讓他不得不裝出風雅的樣子,不然太丟面子了。
就這樣,狐女唱唱歌,陪陪酒,而后再摸摸手,說說話……鄭世榮聽完狐女講述的悲慘身世和大荒風情后,同情心泛濫,一股男兒豪情直沖腦門,對這弱女子升起無限憐惜,于是在狐女依偎在鄭世榮懷里時,他忍不住又掏出兩張千兩銀票塞到狐女手中。而后雙方感情升溫,終于郎情妾意衣帶漸寬……
“嘭……”房門在悶響后“嘩啦”一聲倒地……郎情妾意欲火焚身的鄭世榮衣帶已解下了一半,狐女更是香肩淺露,風情無限,卻被這突然的破門之聲嚇得二人欲火全消,情意全無……
鄭世榮心里這個氣啊,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爺爺我好不容易出一趟朝都,好不容易約上狐女,正是情意深重,馬上就要真刀真槍拼殺的時候,來上這么一出。若只嚇著本公子還好一點兒,竟然嚇著了狐女妹妹。
鄭世榮勃然大怒,心中殺機頓生,抬頭一看,就見一個大胡子冷然望著他和狐女,像是看著一對奸夫淫婦一般,老媽子則氣喘吁吁地追在后面??吹竭@架勢,急了,說道:“爺,咱們這里是做生意的,你不能這樣,小狐貍正在陪客人……”
“給我閉嘴!”大胡子冷冷一喝,老媽子不敢再說了,她感覺到了一股殺意。老媽子給身后的龜公遞了個眼色,這個人她可得罪不起,只好去請能當家做主的人來解決了。
狐女一副受驚的樣子,慌忙理好衣衫,被眼前的情況弄得不知所措。她的工作都是媽媽安排的,作為專業(yè)人士,要讓客人自愿把錢塞到自己的手里,還問夠不夠花。哪想到箭在弦上了,竟沖進來一位胡子大爺,眼前這位白臉哥哥長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可比那傻大黑粗的胡子叔叔可愛多了,于是狐女小鳥依人般挽著鄭世榮的胳膊,尋求庇護,霎時間激得鄭世榮男兒氣概上涌,怒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敢打擾本公子的雅興,今天看在狐妹妹的面子上,你自挖雙目滾出牧野之城。”
“就憑你這個小白臉?”大胡子冷冷反問,傲然道,“你乖乖將小狐貍讓給本大爺,本大爺今天就不和你計較,這里有錠金子,就當是給你的賠償?!闭f話間,大胡子自懷中掏出一小塊金子,拋了拋,一臉輕蔑。
鄭世榮怒了,長這么大從沒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居然像羞辱乞丐一般羞辱他,那錠金子不過數(shù)兩而已,拿出來打賞都不好意思,對方居然說是他的賠償金,明顯就是羞辱。他仔細打量一下大胡子,并未感覺到戰(zhàn)氣,竟是一個完全沒有修為的普通人,螻蟻般的人也敢在他面前囂張。嬸可忍叔不可忍,一揮手,一股鋒銳無匹的淡黃色戰(zhàn)氣之刃削向大胡子的脖子。他不想與螻蟻對話,那對他是一種污辱。
大胡子笑了,低喝道:“好啊,居然敢和我動手?!闭f話間,一抬手,像沒事人一般將那氣刃拍碎,身子一晃,瞬間掠到鄭世榮面前,抬手就是一拳。
“你是誰?”鄭世榮終于覺察到不對了,對方根本就是有備而來。來不及多問,那只拳頭在他眼前不斷放大……
鄭世榮大吃一驚,他本以為對方只是個普通人,根本就沒在乎,只發(fā)出一道氣刃想直接滅殺對方,沒想到對方竟然空手擊碎氣刃。鄭世榮畢竟是貨真價實的四品氣宗,氣刃比百煉精鋼的刀劍絲毫不差,對方竟然輕描淡寫地擊碎了,此時還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攻向自己。
“呀……”鄭世榮一聲怒吼。
“天炎勁!”鄭世榮身上一股火焰般的氣旋涌出,形成一股黃色的浪潮沖向大胡子,房間里的桌椅在這股黃色的浪潮中化為粉末。
老媽子驚呼著跌了出去,撲面而來的熱浪讓她的滿頭青絲瞬間成了波浪卷,強大的氣壓讓她喘不過氣來。
“轟……”鄭世榮的手掌被大胡子巧妙撥開,大胡子左臂的衣袖被鄭世榮發(fā)出的天炎勁化成粉末,露出一截玉石般瑩潤的小臂。很難想象一個傻大黑粗的大胡子會有如此白嫩的手臂,不過對于鄭世榮來說,卻是要命的手臂。
鄭世榮擊出的天炎勁并未消散,而是被撥到了墻面。轟的一下那股黃色的炎浪如擊在山崖上的浪花般濺射開來,房間四面的墻壁頃刻崩塌。這時,老媽子剛好透過倒塌的墻壁看到大胡子的雙手一個輕巧的回轉,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拳頭與鄭世榮的腦袋撞在一起……于是她吐了……
鄭世榮那張英俊不凡的臉極盡扭曲。鄭世榮至死也不敢相信,自己會是這樣的死法,他沒感受到對方身上有戰(zhàn)氣波動,但是卻感覺到了對方肉身所爆發(fā)出來的,無比恐怖的力量。
對方就像是一頭人形魔獸,動作無比迅捷,姿態(tài)無比優(yōu)美,腳步穿行間像是龍蛇游走,雙臂一開一合間便將他所有的攻擊化于無形,這是什么樣的境界?
對方的拳頭擊中鄭世榮的腦袋時停頓了一下,大胡子淡淡地說了一句話:“表哥,鄭家戰(zhàn)技也不過如此?!倍?,鄭世榮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轟碎了腦袋。至死他也沒想起來,這是哪兒來的表弟。
“敢和老子搶女人,還敢先對老子動手,真是活膩了!”大胡子理了理胸前衣服上那個破碎的手印,很沒風度地將沾了血的手在小狐貍的羅衫上擦了兩把,而后又在鄭世榮的尸體上摸了幾把,將大把的銀票揣入自己腰包,甚至連手指頭上的戒指也沒放過。這才一甩頭,不屑地掃視了一眼隔壁房間那對仍在尖叫的男女,扭頭自墻洞鉆了出去。
一切都發(fā)生得非???,自鄭世榮出手到被擊爆腦袋并被洗劫一空,也就幾息時間,等怡紅院高手趕到,大胡子的背影已自隔壁的窗子消失了。
很久沒有人敢在怡紅院搗亂了,大胡子不僅在怡紅院殺人,還將客人身上的錢財洗劫一空,這是赤裸裸地打季家的臉。
季向東掃了一眼狼藉的房間,快步走到鄭世榮的尸體前,伸手從鄭世榮手中扯過一片衣衫,旋即色變,眉目間露出一絲喜色。這是鄭世榮臨死一擊自兇手前胸撕下的,衣衫的背面有一塊破碎的羊皮,只看了那塊羊皮一眼,不禁大喜。
“轟……”煙花四濺,天空中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季字。季家高手迅速向怡紅院聚集。整個牧野之城一下子動了起來了。
季向東剛離開,季向南也出現(xiàn)在怡紅院入口,還帶來了一只豬首狗身的奇獸。
“千里尋煙獸!”有人低聲驚呼。傳說此獸擁有仙獸尋寶獸的血脈,只要它嗅過一個人的氣息,無論那人跑到哪里,必然逃不過它的追蹤。隨季向南一起來的還有三個氣度不凡的人,正是鄭郁夫與兩名隨從。
這些年鄭家與牧野之城的季家有不少交集,他們憤然離開戰(zhàn)家之后,便拜訪了季家。家族與家族之間的紛爭往往就是合縱連橫,戰(zhàn)家這些有力壓牧野之城另外三大家族一頭。
鄭郁夫這時拜訪季家也有欲結盟友的意思。沒想到,鄭郁夫與季家二爺聊得正歡時,怡紅院傳來了警訊,想到侄子鄭世榮正在怡紅院瀟灑,鄭郁夫順便跟過來看看,也可以表明鄭家的態(tài)度:無論季家發(fā)生什么事情,鄭家都會作為盟友。
季向南來到鄭世榮身死的房間,千里尋煙獸還在轉圈,鄭郁夫一聲驚怒交加的嚎叫把季向南嚇了一跳,就見鄭郁夫閃身到了那無頭尸體前,痛呼:“世榮,究竟是誰?!”
季向南頭都大了,本以為是向季家挑釁,哪兒想到死者竟是鄭家公子,這下事情麻煩了。
季向南給身邊的人打了個眼色,老媽子雖然受了驚嚇,但口齒依然伶俐,幾句話就說明白整件事的過程。季向南皺了皺眉,看上去像是爭風吃醋,兇手的手段極為兇殘,還有一股悍匪的作風,這種人往往是各路冒險者,這些人喜歡獨來獨往,盡皆亡命之徒。一般情況下,季家也不愿意招惹他們。得知死者是鄭家公子,他心下又開始盤算,鄭家公子可是實實在在的四品戰(zhàn)宗,在對方手中竟毫無還手之力,一拳斃命。大胡子的修為十分驚人。這樣的人,季家也不敢小看。
“季二爺,希望季家能幫我找到兇手,無論是誰,必讓其付出十倍代價!”鄭郁夫心頭殺機難掩。剛和侄子分開不到半天時間,便出了這檔子事,他如何向二哥交代。
“三爺!”兩位老者很理解鄭郁夫的心情。
“傳訊給二哥,相信二哥知道怎么做。世榮血跡未干,兇手必未走遠,還要借助季二爺?shù)那Ю飳煫F?!?/p>
“郁夫兄放心,季家已全城搜捕,兇手必定難以逃脫,不管是誰,一定給給郁夫兄一個交代?!闭f完,松開手中的千里尋煙獸,小獸風一般向窗口竄去,正是大胡子逃離的窗子。
大胡子閃身出了怡紅院,穿過幾條小巷,越墻進入一個院子,再出現(xiàn)時已是一身青衣,身材瘦削的青年,完全無法與傻大黑粗的大胡子聯(lián)系在一起。青衣青年對著院中的水井照了一下,淡淡一笑:“看來這易容術確實不錯,可惜煉骨還未能大成,不然就可以任意改變身體的形態(tài)了,再配上易容之術,只怕天下都無人能識破了?!?/p>
青衣青年正是戰(zhàn)無命,不過此刻卻是一副陌生的面孔,他雖然以雷霆之勢擊殺了鄭世榮,但是他也知道,季家不一般,季家必定會有高手追來,現(xiàn)在,他還不想和季家大動干戈。
季向東來到小院外,皺了皺眉,這院子是牧野龍家的產業(yè),身為四大家族之一的龍家,絲毫不弱于季家。難道兇手與龍家有關系?正猶豫間,季向東感應到一絲特別的氣息。一個消瘦的身影從巷口走過,讓他有一絲意外。
“這位小兄弟請留步?!奔鞠驏|疾步上前。青年止步,季向東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眼前之人與老媽子描述的大胡子完全不一樣。
“啊,你是季家老爺吧,你找小的有事嗎?”青衣青年一臉驚喜,像是受到大人物垂青,十分榮耀。
季向東有些失望,心忖:可能是錯覺,那大胡子明明消失在龍家的院子外,與這年輕人有何關系。而且這年輕人身上沒有一絲戰(zhàn)氣波動,顯然只是個普通人。季向東見年輕人一臉興奮的樣子,耐著性子問道:“你可見過一個大胡子經過這里?”
“大胡子?這個小生倒是沒有,不知季老爺家可缺管家?管賬也行……小的不才……”
季向東的表情無比精彩,這是什么人,大街上問個話就開始毛遂自薦,還要管家、管賬的肥缺……他連半句多余的話都不想跟這人說了。轉身向龍家院門走去。
“季老爺,季老爺,我還沒說完呢……行不行給個話啊……”青年似乎很想到季家干活,竟然追了上來。
“滾!”季向東惱了,怎么會有這樣沒臉沒皮的人,看不懂人臉色。
青衣青年一怔,感覺到季向東身上那股濃濃的殺氣,嚇得退了幾步,嘟噥著:“沒有就沒有,用不著這么兇吧?!闭f著悻悻地走出了巷子口。
季向東并未敲門,而是和戰(zhàn)無命一樣越墻而過,院子空著,沒有人居住。季向東臉色變了。一個空院子,顯然對方只是在混淆視聽。轉身掠出院子,季向南與鄭郁夫的身影也出現(xiàn)在院外。
“千里尋煙獸也帶來了?”季向東一喜,有了千里尋煙獸,沒有人能逃過追蹤。當千里尋煙獸在院子的水井邊轉了一圈,沖出院子在剛才他與年輕人拉扯的地方轉了幾圈時,季向東的臉色都青了,千里尋煙獸認出剛才和他拉扯的年輕人的氣息正是兇手的氣息。而他卻被那年輕人給耍了……
季向南感覺到兄長氣息的變化,不由得訝問:“大哥,怎么了?”
“我剛被那兇手耍了一道,對方精通易容之術,二弟看看這個。”季向東說著把從鄭世榮手中撿來的破碎羊皮遞給了季向東。
季向南一看,失聲驚呼:“天凰圣蓮?”
鄭郁夫聽了這聲驚呼臉色驟變。
“大哥,這張碎地圖是哪里來的?”季向南頓時有些尷尬,剛才過于激動了,想到身邊還有鄭家人,又有些后悔。如果地圖上標出的位置有天凰圣蓮,豈不是要分鄭家一份。
“這是死者從兇手胸前撕下的,兇手應該是將地圖貼胸收藏,意外被拍碎。這張破碎的地圖根本就看不清終點在何處,上面所繪地形十分怪異,為兄一時間想不起是什么地方,若此處真有天凰圣蓮,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找到兇手。”季向東肯定地道。
鄭郁夫長長地吸了口氣,侄兒被殺確實給他不小打擊,但如果因此獲得天凰圣蓮,對家族來說卻是大功一件。
傳說天凰圣蓮生長于地心巖漿之中,千年一開花,此花能助人戰(zhàn)氣涅槃。九星戰(zhàn)王戰(zhàn)氣圓滿欲突破成為戰(zhàn)皇之時,戰(zhàn)氣將重新涅槃化為皇氣。天凰圣蓮便是最適合轉化皇氣的天材地寶。也有人說,晉升戰(zhàn)皇時若使用了天凰圣蓮,將來便有機會突破戰(zhàn)帝抵達圣階。因此,天凰蓮才有“圣”蓮之名。
“一定要找到此人,此人或許只是路過牧野之城,真正的目的是尋找天凰圣蓮?!奔鞠蚰虾粑贝俚氐?。如果能得到這株圣蓮,哪怕與鄭家對分,將來也會有更多的機會為家族打造出戰(zhàn)皇高手,那時,季家便可一躍成為大炎王朝的一流家族,就是在蒼炎帝國也會擁有一定的地位。
“此人殺了我的侄子,我誓殺此人,希望季兄能帶我一起追殺此人?!编嵱舴蚣泵Σ蹇诘馈K羞@么好的借口,自然不能放過,此地是牧野之城,只有季家的千里尋煙獸才有可能找到對方的下落。若是有足夠的時間,他更愿意回朝都調集家族高手前來,但是對方不可能給他時間,所以,只好與季家綁在一起了。
“鄭三爺是我季家的貴客,以后季家還要仰仗鄭家,所以,一開始我就沒準備瞞三爺,也希望三爺能與我們一起尋找此寶,我們愿與三爺一家一半,共享此物。當然,殺害令侄的兇手全權交給三爺處置?!奔鞠驏|坦然笑道。
“如此,郁夫記下季兄這份情誼,日后鄭家必與季家共進退?!编嵱舴虼笙玻笥值?,“此次隨我來的還有幾名隨從,也一并帶上吧,寶物出世必有奇獸守護,有備無患?!?/p>
“三爺所說甚是。二弟,你回去調集人手,我?guī)Ю飳煫F和三爺他們先走,我們會在路上留下記號,你盡快趕來?!奔鞠驏|點頭稱是,向季向南說道。
戰(zhàn)無命樂呵呵地向前走著,戲耍季向東的感覺很好,他看到季向東那一刻,就知道,季家人已經發(fā)現(xiàn)了那片殘圖,無論那圖是真是假,季家都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必然會追來,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讓那些人滿意了。季家的千里尋煙獸可是個好東西,只是不知道口感怎么樣,戰(zhàn)無命都快流口水了。
想到前世天凰圣蓮出世時的混亂,心中暗自警醒,雖然自己有前一世的記憶但也不能大意,否則害人不成,再把自己陷進去。好在天凰圣蓮盛開的日子還沒到,山谷中沒有太多厲害的魔獸,把握還是很大的。出發(fā)之前戰(zhàn)無命還特意將娘親的乾坤戒要了過來,能裝很多東西。
魔獸山脈,縱橫數(shù)萬里。
有人說整個魔獸森林的面積比大炎王朝還要廣闊,很少有人敢進入魔獸山脈深處。
即使是守了魔獸山脈幾百年的戰(zhàn)家,最遠也就進入魔獸山脈一千余里,越深入,高階魔獸越多。傳說,魔獸山脈最深處,擁有堪比戰(zhàn)神修為的九階化形魔獸,同階魔獸要比人類更加強悍,因其肉身的力量遠遠超過人類,一些血脈強大的魔獸還有天賦神通,不弱于人類的天階戰(zhàn)技。
鄭郁夫和季家的高手一路被千里尋煙獸帶入魔獸山脈,一口氣深入山脈數(shù)百里,對方仍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眾人遭遇了很多魔獸,一路走一路打,幸好進入魔獸森林不深,幾名戰(zhàn)王帶隊,來襲的魔獸根本不是對手。眾人越來越深入魔獸森林,魔獸也越來越難纏,追蹤的速度也越來越慢,前面的神秘兇手竟然無視魔獸森林中的魔獸,他走過的路上連打斗的痕跡都沒有,顯然,他并未與魔獸正面交鋒。
正因如此,眾人才更加激動。對方一路未停,顯然目標十分明確,對方未受魔獸阻攔,說明對方是有備而來。這一切都表明,天凰圣蓮的消息可能是真的。那么,只要追蹤到這個人,就有可能獲得此寶。此時,大家反而不急著追上對方,至少在到達目的地之前,不想影響帶路人。
“吱……”千里尋煙獸的低鳴霎時讓急速穿行的眾人緊張起來,追蹤了一天多,對方終于停下來了。
“前方是魔猿谷。”季向東眉頭微皺。魔猿谷算是魔獸森林外圍的險地,并不是因為有一只四階猿王,而是因為猿類魔獸向來群居,惹了其中一只,便要面對一群,因此,很多冒險者都會避開魔猿谷。但前方之人目標似乎就是魔猿谷。季向東再次掏出那張破碎的羊皮地圖,仔細對照了一下,頓時喜道:“竟然真是這里?!?/p>
“天凰圣蓮居然在魔猿谷,真是太好了!”季向南也大為欣喜。到了地頭,眾人終于松了一口氣。
“大家小心戒備,魔猿谷的猿王不好對付?!奔鞠驏|提醒眾人。隨行的季家高手迅速做好準備,一行三十余人,全都自懷中掏出精致的小弩,有時候對付魔獸不一定需要戰(zhàn)技,尤其是對付低階魔獸,武器往往更具殺傷力。
千里尋煙獸對著一棵大樹低叫了一聲,一對小爪子在樹下迅速刨動,在眾人小心戒備下,竟然刨出一個帶血的陶罐。千里尋煙獸興奮地將陶罐撥了出來。陶罐一動,突然發(fā)出“嘭”的一聲,炸為碎片,一股刺鼻的辛辣之氣剎那間將千里尋煙獸籠罩其中。
“嗚……”千里尋煙獸一聲慘叫,小狗般大小的身體頓時縮成一團抽搐起來。
季向南臉色鐵青,陶罐中竟然裝著滿滿的辣椒粉,還混合了一種味道極具刺激性的粉末。罐體之內注入了元氣,不動則罐體無損,一旦移動便會打破元氣的平衡,導致罐體爆裂,刺激的粉末就會迅速散開。
眾人一陣咳嗽,氣味刺激的粉末并無毒性,但卻讓人的鼻腔異常難受。對于嗅覺系統(tǒng)發(fā)達的千里尋煙獸,這氣味就像是無數(shù)利刃擠入鼻腔,痛得千里尋煙獸頓時慘嚎起來。
季向東臉色鐵青,到了地頭卻被人擺了一道,心里升起一絲陰影,這個陶罐明顯是對方故意留下來的,就是針對千里尋煙獸的,難道對方早就知道有人跟著他,也就是說,對方是故意將自己這群人引到此地的。
“不好!”鄭郁夫臉色一變,他隱約聽到一陣暴怒的嘶吼,遠處山谷中有幾股兇厲之氣正快速趕來。
季向東也感覺到了魔猿谷的變化,有什么東西激怒了老猿。
“退后!”季向東低喝,雖然以他們這群人的實力并不畏懼魔猿谷的猿群,但想到對方故意引他們來此,肯定還有后手,倒不如以靜制動,對方只有一個人,不可能從魔猿谷的猿群手中搶到天凰圣蓮。
此時,戰(zhàn)無命正如喪家之犬一般狼狽逃竄,這群猴子比想象中精明。季家人趕到之前,他便混入了魔猿谷,整個牧野城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魔獸森林外圍的魔獸了,他只掏弄了一些猴子的糞便抹在身上,就輕易地潛入了魔猿谷深處。
很少有人敢打魔猿谷的主意,但戰(zhàn)無命還是來了,因為魔猿谷中確實有好東西,不說那天凰圣蓮,只說那猴兒美酒,就堪稱絕世珍品,更是大補之藥,不僅對淬體有極大好處,還可以加快戰(zhàn)氣的修煉速度。猴兒酒一般不會藏在猴窟里,而是在密封的樹洞里,這就給了戰(zhàn)無命聲東擊西、禍水東引的機會。
不用潛入猴窟,只需找到猴兒藏酒的樹洞就容易多了。戰(zhàn)無命花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就找到了一棵巨樹。戰(zhàn)無命小心地揭開泥封,就看到滿滿一樹洞的猴兒酒泛著翠玉般的顏色,一股濃郁的馨香讓他頓覺神清氣爽。他哪里會客氣,連娘親的乾坤戒都懶得用,幸福地借用了鄭世榮的儲物袋。這世家子弟就是富有,乾坤袋是必備的東西,雖然這東西沒有乾坤戒華美,也沒有乾坤戒空間大,但一個小小的乾坤袋中也有幾丈見方的空間,足夠他將這些酒全收走了。戰(zhàn)無命心里美啊,這一樹洞酒,少說有千把斤,也不知道這些猴兒收集了多少天材地寶才釀出這一樹洞酒,就是拿來洗澡也能洗上十天半月。
戰(zhàn)無命收完猴兒酒之后,故意將一些酒灑在樹下,頓時,一股濃郁的酒香飄散出去。戰(zhàn)無命迅速進入早就選好的位置藏了起來。后面的發(fā)展與戰(zhàn)無命所料一樣,酒香飄出,頓時引來愛酒的小猴。小猴過來一看,傻了,猿王藏酒的樹洞空了,里面就剩下幾口散發(fā)著濃香的美酒,小猴兒哪里還敢喝酒,急忙發(fā)出一陣尖促的厲嘯。
猿王趕到,頓時怒了,自己辛辛苦苦近百年才積下這一樹洞酒,一下子全沒了,這膽大的毛賊也太狠心了,偷酒不知釀酒苦啊。暴怒的猿王,氣機如潮水般向四面散開,搜尋敵蹤。好在戰(zhàn)無命有備而來,不僅掩蓋了自己的氣息,連氣機也收斂起來。正在此時,谷外千里尋煙獸的慘叫聲傳入魔猿谷。一股猿王極為討厭的氣息散發(fā)過來,猿王想也不想便向谷外撲去,在這魔猿谷,還沒有哪個魔獸敢挑釁猿王的威嚴,而今竟有人類偷酒偷到自己頭上來了,略有靈智的猿王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帶著百余只巨猿沖了過去。
殺神出動了,鄭、季兩家這回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