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天城主冷笑一聲,道:“依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沒有你的存在,霸天城頭上的一片天就會塌下來了?”
他的臉上突然有了一種古怪的笑容,只聽得他繼續(xù)道:“城伯啊城伯,你知道我為什么偏偏選中范書、韓若他們四人前往六寒谷?”
城伯眉頭一挑,哼了一聲,道:“城主之奇謀,又豈是我這一介老朽所能明了的?”
霸天城主道:“不,你應該明白,因為這事就是因你而起!”
牧野靜風的心提了起來。
霸天城主繼續(xù)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忍耐著你的所作所為,因為我一覺得雖然你做的一些事情很自私很霸道,根本不把我這個城主放在眼里,但總的來說,你仍是顧及了霸天城的大局,霸天城這幾年的勢力也日益漸漲?!?/p>
他的話鋒一轉:“但是,我沒料到現在你會想出以所謂的‘霸天十衛(wèi)’來對付我!在他們十人中,有些人是你早就布置好的,你通過預謀的層層選拔,最后使你安置好的人走到了我的身邊,一旦有了霸天十衛(wèi),我的一切行動幾乎完全在你的監(jiān)視控制之下了!”
聽到這兒,牧野靜風心中吃驚程度著實不小!按霸天城主的說法,看似隨機的相對公平的角逐“霸天十衛(wèi)”之戰(zhàn),其實完全是在城伯的控制之下,他所布置下來的人,最后都會不可避免地成為霸天十衛(wèi)!從而使霸天城主的周圍,始終有城伯的人在暗中監(jiān)視!
而牧野靜風自己,只不過是這次舉措中的一個陪襯人物——只不過城伯沒有料到牧野靜風這樣的“陪襯人物”其實也極為不簡單!
霸天城主道:“今日我讓他們四人去六寒谷,目的就是想看看你會有什么反應,因為據我所知,他們四人很可能就是你安插在我身邊的人。老實說,我多么希望我的判斷是錯誤的,可惜,事實讓我失望了,你擔心他們四人離開霸天城去六寒谷會使你的所有部署付之東流,所以迫不及待地跳將出來,試圖阻止這件事!”
他表情復雜地掃了城伯一眼,又道:“現在,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城伯沉默了良久,方緩緩地道:“你的分析很合邏輯,連我自己都幾乎相信你所說的是實話了,只是,我想知道你認為我做了這一切的最終目的是為了什么?”
霸天城主冷冷一笑,道:“為了什么?為的就是控制霸天城,然后利用霸天城的力量,實現你不可告人的野心!”
城伯長長嘆息一聲,道:“看樣子,無論我如何解釋,你也不可能再相信我的話了……”
霸天城主道:“你還有什么可以解釋的?現在擺于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就是離開霸天城,我可以不追究你的過去,如果你不愿離開霸天城,那么你還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就是要么殺了我取而代之,要么被我殺了!”
話音一落,在場眾人皆驚!
誰也沒有想到今日霸天城主會有如此大的舉措!
如果城伯一不做二不休,拼個魚死網破,霸天城主該怎么辦?他能穩(wěn)操勝券嗎?
就單單以現在的力量對比來看,如果霸天城主所說的是真話,那么大堂內范書、韓若、孫密、諸葛陣都是城伯的人,而霸天城主基本上是孤家寡人,因為牧野靜風、蒙紫都不可能真正地為他賣命!
如此說來,他豈不是危險得很?
但他既然敢在這時候把一切話都挑明,說明他定是有所恃的。
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至極!
一直半睡半醒的蒙紫此時也不能再處之泰然了,他的右手把左手指關節(jié)壓得啪啪直響。
也許,最平靜的反倒是牧野靜風了,因為他不會關心雙方的利害沖突,無論誰勝誰負,他都不會在意。
只是霸天城主對城伯的這番責詞,使他對城伯更加關注!
他很希望能將城伯與師祖所描述過的六個逆徒之形象重疊在一起,但仔細觀察之后,他發(fā)現城伯與師祖所描述的幾位逆徒之形象都不符合。
即使考慮了年齡變化的因素也是如此。
牧野靜風心想:自己進入霸天城,會不會是毫無意義?只是無端地卷入了與自己毫無關系的內部紛爭而已?
正思忖間,忽聽得霸天城主輕輕擊掌。
便見門口處閃出四個紫衣少年,臉上有著與他們年齡不相稱的莊重肅穆。
霸天城主道:“城伯已累了,你們帶他去休息吧?!?/p>
四名紫衫少年恭聲應是,然后行至城伯跟前,很恭敬地道:“城伯請!”
城伯神色一變再變,忽道:“就憑你們幾個毛小孩,也想挾制我嗎?”
霸天城主不動聲色地道:“如果城伯覺得這還不夠隆重,那么我自當盡力讓城伯你心滿意足!”
他的語言中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自信!顯然他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敢公開與這個一直在把持著霸天城局面的城伯叫陣!
城伯的右手青筋突然一根根地暴起,像青色的蚯蚓一般!
霸天城主一邊冷笑一邊注視著他,神色冷峻至極,似乎是一座可以經受一切風雨的山岳!
一城之主,終是一城之主!
城伯手上的青筋又開始慢慢地消退,當他的手恢復正常時,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突然轉身,拂袖而去!
四名紫衫少年一言不發(fā),緊隨而去!
待他們走后,霸天城主滿是譏諷地掃了范書等四人一眼,冷笑道:“你們意欲何去何從?”
范書等四人一陣難堪的沉默,便聽得范書艱澀地咽了一口口水,道:“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城主信不過我們,那我們也只好離去了?!?/p>
霸天城主一攤手道:“請便!”
范書等四人施了一禮,便相繼出去了。
就在他們剛離開后,樸笑匆匆趕至,看了牧野靜風與蒙紫一眼,然后向霸天城主稟報道:“師父,城伯突然執(zhí)意要離開霸天城,弟子無論如何也勸止不住,如今他將要出城了,這該如何是好?”
霸天城主冷聲道:“是為師讓他走的?!?/p>
樸笑驚愕地道:“城伯他……”
霸天城主有些不耐煩地道:“由他去吧,霸天城能有今天,靠的是上上下下的共同努力,他也未免太高瞧了自己!”
他背著手踱了幾步,然后道:“你們都下去吧,我要好好謀劃一下,這老東西一走,霸天城必須重新調整!”他本是冷峻的神色略略緩和了一些:“你們都是我倚重之人,希望在這次調整中,你們能為我穩(wěn)住局面,老頭子在霸天城內苦心經營這么多年,自然有一些死心塌地要跟隨他的人,對于這樣的人,在必要的時候,你們就采取必要的手段!”
他停了一下,不再說話。
三人便知趣地告退了。
牧野靜風與蒙紫的值守時間還沒結束,出來之后,兩人各懷心思,久久不語。
牧野靜風忽然打破這種沉默,他望著蒙紫道:“城主與城伯在我們霸天十衛(wèi)產生后,突然有了間隙并反目成仇,這是不是太巧了點?”
蒙紫漫不經心地道:“好像是有些巧,不過這與我們又有什么關系?”
牧野靜風淡淡一笑,道:“你不是說我來霸天城就是為了找人,而且所找的人便是城伯,這怎么會與我沒有關系呢?”
蒙紫目光一閃,道:“如此說來,你已承認我所說的話了?”
牧野靜風道:“事實上無論我承不承認,你都已認定了這一點,對不對?”
蒙紫哈哈一笑,含糊地道:“好在城伯現在離開了霸天城,我們也不必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