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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折桂令》——萬千柔腸惹相思
作者:北雪   |  字數(shù):2425  |  更新時間:2017-08-02 14:37:44  |  分類:

文學(xué)名著

折桂令·春情

元·徐再思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飛絮,氣若游絲。

空一縷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自己本來是不會相思的,但剛剛學(xué)會了相思,便害上了相思。我現(xiàn)在的身體輕得如浮云一樣飄蕩,心思就像春風(fēng)中的柳絮一樣飛舞,喘氣則如游絲一般似斷還連。自己就像一絲香氣在此徘徊,盼望著知道遠行的戀人身在何方。是什么時候得的相思病?是燈昏昏沉沉?xí)r,是月朦朦朧朧時。人世間最痛苦的病其實不是那些無藥可醫(yī)的疑難雜癥,也不是疼痛難忍的外傷內(nèi)損,而是相思病,這種病讓人茶飯不思、氣若游絲,無法專心做任何的事情,就像《折桂令·春情》所描述的那樣。

讀著這首相思成病的“相思曲”,不禁讓人想到那個苦苦等待李益歸來的霍小玉。她通琴棋書畫,曉百家文章,雖桀驁卻孤僻,既清高又不得不媚俗。最終在受盡相思之苦后,被人始亂終棄,一死以酬情郎。

如今,我們讀著這首相思曲,看著霍小玉凄婉的愛情故事,她是個執(zhí)著的女子,用情定然也是篤定轉(zhuǎn)移,不似一般女子那樣懂得取舍,這原本可算作美德,卻將她自己拖入了萬劫不復(fù)之境了,讓后人唏噓感慨。

真情難覓,紅顏易老,要為值得的人付出、珍惜!

錯看一人,貽誤一生

霍小玉原本應(yīng)該是貴族世家的千金小姐,她的父親是唐玄宗的武將霍王爺,母親鄭凈持本王府中的一名才貌雙全的舞姬,被霍王爺收為妾。沒想到,在鄭凈持身懷六甲之時,突如其來的“安史之亂”打破了她寧靜富貴的生活。不久之后霍王爺戰(zhàn)死戰(zhàn)場,霍家人作鳥雀哄散,鄭凈持帶著尚在襁褓中的霍小玉流落民間,開始了底層的貧民生活。

唐代宗大歷初元,“霍家有女初長成”,十六歲的霍小玉容貌秀麗,明艷可人,加上母親的悉心調(diào)教,已是能歌善舞,精通詩文,才貌雙全的碧玉佳人了。為了維持生計,她不得不承母親舊技,作為歌妓,為客人助興消愁。因為才貌俱佳,吸引了一大批清雅風(fēng)流之客,成為了頗有聲譽的紅歌妓。為了女兒的前途,鄭凈持對她待客的尺度把持甚嚴,賣藝不賣身,只為了有朝一日她能遇到個有緣人,得以托付終身。

那時,以詩文著稱的李益,他生在隴西,游遍了漢唐古戰(zhàn)場,寫下了很多感懷戰(zhàn)事的詩篇,讓因戰(zhàn)亂而飽經(jīng)離散之苦的霍小玉深受感動,暗生對他的仰慕之情。后經(jīng)街坊的穿針引線霍小玉終見著了李益,他當時正是狀元及第在京等待委派官職。

二人相見,情投意合,談詩論文,頗有賭書潑茶的浪漫。鄭凈持對李益也非常的滿意,心想若能成此二人,霍小玉的終身就有依靠了。于是,霍小玉和李益紅燭為媒,美酒為約,立下了??菔癄€的誓言。這般之后,李益便住在了霍家,與小玉同吃同住,同出同入,郎情妾意和真夫妻并不二致??旎畹娜兆涌偸亲屓擞X得那么短暫,二人耳鬢廝磨已經(jīng)快一年了,這期間李益升為鄭縣主簿,須先回鄉(xiāng)探親,然后上任。等安排好一切以后,再接霍小玉到鄭縣完婚。李益臨行之時再三盟誓:“明春三月,迎娶佳人,鄭縣團聚,永不分離。”二人揮淚惜別。

李益回鄉(xiāng)后,父母自是高興,風(fēng)光一番后,為他與官宦人家的女兒訂下了一門親事。李益不得已說出了霍小玉之事,但父母堅決反對迎娶一個歌妓入門,李益思慮再三也覺得官宦人家的女兒對自己的仕途會有幫助,于是熱熱鬧鬧地辦了婚事。

然而,霍小玉還在望眼欲穿地盼望著李益歸來娶她為妻。半年過去了,不見李郎,一年過去了,還是杳無音信。聰慧的霍小玉明白了一切,悲憤交加,臥床不起。

不久,李益進京辦事,一個小伙子為霍小玉打抱不平,把李益硬是架到了小玉面前??吹揭蚪^望而面黃肌瘦、深情恍惚的小玉,李益羞愧難當。小玉掙扎著站起來,面對負心之人縱有千萬般苦楚卻也一句話也不想說了。她拿起一杯酒潑灑在地,表示與李益已是“覆水難收”,之后倒地而亡。李益撫尸大哭,悔之晚矣。

霍小玉飽受戰(zhàn)亂之苦,是個閱歷滄桑的女子,漂泊無依的貧寒生活,使她不得不走上歌妓這條道路。這注定了她少不了經(jīng)常感時傷事,內(nèi)心的凄涼,離散之苦的煎熬,更是無人能夠觸摸。正因為如此,她才在遇見李益之時對他一見傾心。

而生活在底層的小玉,若想從底層社會掙扎出來,找一個找個具備一定的能力并會欣賞自己的男人當然是一條可取的捷徑?,F(xiàn)實中的她也只能選擇如此,哪怕是遇人不淑。這也正是小玉的可悲之處。若是單單的求取榮華富貴,或許以她當時的實力也不是多大的難事。但她的桀驁與清高可惜只有李益能夠懂得,然后她便孤注一擲地給自己設(shè)立了一場賭局,她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地投身了進去,當然她也猜到了最壞的結(jié)果,遭遇了最壞的結(jié)果。

每當想到小玉和李益分離的那段痛苦思念的日子,就不禁讓人想到李益的《江南曲》:

嫁得瞿塘賈,朝朝誤妾期。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

不知小玉是否也有“嫁于弄潮兒”的后悔和醒悟!

其實,如同李益一般的男人在功名與紅顏之間取舍時,他們會習(xí)慣性地選擇前者。對他們而言“十年寒窗苦讀”終歸要換取回一個功成名就,李益同樣不會是個異類;如同霍小玉一樣,希望找到一個能力不錯的男人,讓自己終身無憂的女人,古往今來比比皆是,小玉也流俗了。

所以,霍小玉的悲劇也是我們現(xiàn)代人的悲劇,要知道:

愛情不是功成名就、衣食無憂的附庸品,不能把愛情出賣給它們,否則只會使原本純潔的愛情劣跡斑斑,而你終在悔恨遺憾中郁郁終身。住在這所大房子里,她的心卻日益寂寞了。她曾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再讓她選擇一次的話,她定然不會是選擇“大房子”,而是他。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她只能靠著思念曾經(jīng)的美好孤苦度日,雖是衣食無憂了,但作為女人該從丈夫那里獲得的憐愛和疼惜,她的丈夫都毫不猶豫地分享給其他女人了,她和他不過是過著“天南地北、勞燕分飛”的生活,任其再大的房子如今再也裝不下她這顆飽受失望、寂寞、悔恨折磨的心了。

從來與事物交易的愛情都不會幸福,甚至這都不能稱為愛情。所以,那些迷戀錦衣美食,香車大宅及貪戀美色、功名,不惜以愛情去交換的人,讓自己好好想想到底孰輕孰重。人生短暫,不要因為太多外在的誘惑而迷失了人作為人的本性追求,不要讓自己純潔的愛情因為自己的貪欲而蒙上一層世俗的污垢,玷污了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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