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那個叫“聽泉”的包房里,趙西迪沏了壺紅茶,他說天冷了,喝紅茶暖身。然后,他便把小楓的手握到自己手里,小楓的手在抖,冰涼,趙西迪抑制住要把她攬進懷里的沖動,緩緩地問道:“小楓,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為何會這么瘦?”
小楓本想不說,但面對著眼前這個一臉真誠的男人,她又有什么不可吐露的呢?于是,丁小楓便把她這些天來的遭遇像泄洪般傾倒了出來,原本她還想著,不哭,不該哭的,但是眼淚還是糊了一臉,她本來是不想搞一個怨婦樣的,但是不知怎的,還是一副沒出息的樣。
趙西迪把所有故事聽過,禁不住一陣心疼,怎么會,這么好的一個女人怎么會受到如此磨難,她那個丈夫怎么會那樣對她?據(jù)小楓說,她老公同那女人的關(guān)系或許已經(jīng)很久了,應(yīng)該是從春天時就已經(jīng)有了,她說北京一個同鄉(xiāng)的老婆已經(jīng)給她點了好多次了,但是她本著對老公的信任卻壓根就沒往那方面想,而且還頂著那么大的壓力,為了他的生意向杜鵬程借著款,最后,小楓哀嘆道,“我太傻了?!?/p>
“唔,聽起來是有點傻,但是……”趙西迪抽過紙巾給她擦眼淚,“你之所以傻,是因為你還相信愛情?!?/p>
聽了這話,小楓怔了怔,是,趙西迪說對了,自己是太相信愛情了。
趙西迪又說,“現(xiàn)在,你這樣的女人已經(jīng)不多了。”
小楓抽一下鼻子,“也就是說,傻女人不多了?!?/p>
趙西迪問起了小楓今后的打算,小楓照實說了,她說給了老公半年的時間,在這半年里她要想辦法同女兒說明情況,然后就辦離婚手續(xù),也就是說,他們的婚姻存續(xù)期最長還有半年。趙西迪聽了微微一怔,“你作好最后決定了嗎?”
小楓靜默了一下,說道,“我覺得我無法再接納他了,想起他身邊還有個女人,我就發(fā)抖?!?/p>
“關(guān)鍵是他是否會同意呢?而且這半年變數(shù)會有很多的,你到時候會不會后悔?況且,你們在一起都那么久了?!?/p>
小楓低下頭,沒說話。
是的,她和儲紅兵從相識相知相戀,再到結(jié)婚生子,走到現(xiàn)在已有二十年了,二十年,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這個婚是說離就離么?
趙西迪見小楓神色黯然,便轉(zhuǎn)了話題道,“嗨,快樂起來,不還有半年么,有你考慮的時間,現(xiàn)在說點高興的事怎么樣?”
小楓嘀咕,“我沒高興的事?!?/p>
“那我有?!彪S后趙西迪便說他的一幅山水畫,剛剛參加了全國美協(xié)的一次畫展,而且被評了銀獎。
小楓果然快樂起來,她暫時忘卻了自己的煩惱,真心為趙西迪高興起來,“祝賀祝賀,真心祝賀?!?/p>
隨后,小楓便又問了他幾時辦婚禮的事,這個問題,趙西迪沒馬上回答,喝了一口茶,才慢吞吞說道:“不急不急,還沒最后定下呢。”
小楓情緒復(fù)雜地看他一眼,“你不急,小祺怕是要急了吧?”
趙西迪道:“也不是急得來的事情,結(jié)婚畢竟是兩個人的事?!?/p>
“不要讓小祺等太久了,她是真心愛你的?!?/p>
趙西迪未置可否地笑了,“可感覺的事有時候還很難說。你說,結(jié)婚,是該找一個愛你的人還是找一個你愛的人?”
“這問題太小兒科了吧?”小楓笑,“要我說呀,這兩個人都不好,找就找一個,既愛你的又是你愛的,那樣最好?!?/p>
“是呀,可找這樣一個人好難哦?!?/p>
隨后便盯著小楓的眼睛,小楓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慌忙低下了頭。
臨分手時,趙西迪再次重申:“小楓,如果杜鵬程的錢你湊不起來,那你同我說,噢,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委屈自己。”
小楓點頭,感動。
把白爛漫的事處理完了,儲紅兵剛高興了兩天,但沒想到麻煩又來了,這麻煩是經(jīng)濟上的,原來他一直拖著鵬展物業(yè)六十萬的房租,不是這邊生意不好,而是他拿去交四惠那邊房租了。做生意就這樣,做得越大越?jīng)]錢,因為四惠的入住率還沒上來,所以資金回籠就慢,再者說,儲紅兵不是拿了一部分錢去付首付了么,這樣,他的資金鏈就有些緊,但是,他還是不太擔(dān)心,因為他同鵬展物業(yè)的林總是鐵哥們兒,林總義氣,對儲紅兵也算是有求必應(yīng),實際上,儲紅兵不過是倒不過錢來了,求他美言幾聲寬限幾天,平時也沒大找過他,只不過今年情形不一樣了,他的攤子大了些,錢緊,三四季度的租金他一直拖著,眼看著第二年都到了,紅兵怕林總為難,看看保險柜里還能湊二十萬,這天就想拿給鵬展物業(yè)送去,但是沒待出門,鵬展物業(yè)的小楊和小顧就來了。
“喲,貴客到了?!奔t兵忙不迭地倒水,不過兩人說沒空,還得去下通知呢。
小楊便從隨身文件夾里拿出一張紙。儲紅兵接過來,一看便慌了神,原來是一份限期交租通知書,上面寫著鵬展大廈C座共拖欠鵬展大廈物業(yè)房屋租金及水電費六十五萬七千八百元,自即日起限期三天,逾期不交,則停水停電,由此產(chǎn)生的一切后果由C座自負。
儲紅兵有些發(fā)蒙。
“我們老總說了,這次必須一次交清,一分都不帶差的?!?/p>
“啊,林總真這樣說呀?”紅兵當(dāng)然不相信了,就在十天前,他還請林總吃過飯,那次他還稍帶提了提租金怕是又要往后拖拖的事,林總打了包票的,說有兄弟在你還怕啥?
小楊和小顧相視一笑:“林總?哧!”
見他們的神態(tài),儲紅兵感覺不妙:“林總,林建業(yè)林總呀,難道不對么?”
兩人又相視一笑,小楊說,“儲總,我們老總姓朱,不姓林,記住了啊?!庇种钢缸郎系耐ㄖ溃骸巴ㄖ覀兛墒撬偷搅税?,逾期不交,后果很嚴重哦?!闭f畢兩人便揚長而去了。
儲紅兵蒙了,拿手機打林總電話,里面?zhèn)鱽淼氖恰澳銚艽虻氖謾C已關(guān)機”的提示音,這怎么回事?
在布丁煙酒店里,布丁一五一十地把剛剛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儲紅兵。原來,這林總在三天前犯了事,被人實名舉報有經(jīng)濟問題,現(xiàn)在正在檢察機關(guān)里接受訊問,雖然事情還沒出結(jié)果,但四季春政府還是決定免去他的物業(yè)經(jīng)理頭銜,另派朱姓經(jīng)理來接了他的工作。
“新官上任三把火,那朱總上來還不清清陳賬嗎?”布丁說。
“唉,這可咋整呢?”儲紅兵連連嘆氣。
接下來,儲紅兵便把他的困境說了一遍,然后道,“布丁,你手里松寬不?”
布丁想一下:“有是有點,可大數(shù)在我老婆手里,你別急呵,我給她說說,不過也不多,也就有十來萬。”
紅兵一聽錢在彩霞手里,心里頓時泄了氣,彩霞頂看不起他了,他要開口借錢,她一準不答應(yīng)。布丁看出紅兵的心思,忙說,“你別擔(dān)心呀儲哥,彩霞脾氣直,心還是好的?!?/p>
想不出別的辦法,儲紅兵只好說,“那行,你包十萬啊,其他的我再去想辦法。”
但是紅兵能有什么辦法,以前遇到這種事還能跟小楓商量商量,但這個節(jié)骨眼上,剛剛把小楓的心傷死,這種事能向她開口么?想想又追悔莫及,想自己咋就背著老婆做了這一出?紅兵又恨自己立場不堅定,本來是有好幾次是想收手的,可……
又來一朱總,連面都還沒照呢,現(xiàn)打關(guān)系肯定是不行的,算上布丁的錢還差著三十萬呢,咋辦呢?三天,就三天吶!
儲紅兵坐椅子上犯愁,剛才小劉給他獻計獻策,說他剛在電腦上查了客戶登記,發(fā)現(xiàn)有幾家已快到交租的日子了,說他去收收看。
紅兵知道他的意思:“這些客戶恨不得晚交一天是一天,你讓他早交他哪里樂意呀?”
小劉說:“試試嘛,早也是交,晚也是交,說不定就有客戶愿意交呢。”
紅兵苦笑,“就是人家愿意交,才幾戶呀,收上萬把塊也不頂事,還惹人家老大不高興,我看還是算了吧?!?/p>
小劉說,“試試唄,收一點是一點,我就說我們老板遇到難處了,請他們體諒一下。”
難得小劉一片真心,儲紅兵就由他去了。
小劉出去后,儲紅兵也懶得給小許打電話,便坐椅子上繼續(xù)發(fā)愁,忽然坐機響了,原來是小楓。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小楓第一次主動打他電話,紅兵不禁一陣激動,“老婆……”
儲紅兵的稱呼情深意切,但這邊的丁小楓聽了卻直起雞皮疙瘩,“儲紅兵,不要虛情假意好不好?”
“小楓,你不要這么說話好不好,我知道讓你傷了心,可我改,我只是一時糊涂,小楓你在聽么?”
“一時糊涂?你糊涂了恐怕不是一時了吧?”
儲紅兵知道小楓已經(jīng)把那次白爛漫要他帶皮皮蝦的事,作為他出軌的起點了,可那次真不是,便急道:“老婆呀,不是你想的那樣呀,我跟你說我和她的事,我統(tǒng)統(tǒng)說出來,一點都不帶隱藏的,我給你說……”
儲紅兵原本想坦白從寬,小楓卻不想給他機會,大叫:“不聽不聽!”
可紅兵還是說了,他太想表白自己了,“我并沒有想讓白爛漫來取代你,和她只是偶爾……你知道么,偶爾……”
小楓在這邊聽了渾身直打哆嗦,她不明白自己怎么會打哆嗦,完全不冷呵,屋里的氣溫有二十三四度,為了透氣,她還開過窗子讓風(fēng)南北對流了會兒,可現(xiàn)在她卻在發(fā)抖,怎么會這樣?
自從那夜,她聽到那個女人叫他“老公”的時候,就在心里決定不聽他的解釋,一句也不聽,她只想離婚,是的,離婚是她最好的選擇,她只想逃避,可現(xiàn)在卻從儲紅兵的嘴里又聽到了白爛漫那三個字,她又記起了那女人叫“老板娘”的樣子。那個女人,可以說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長得還算乖巧的一個女孩子,她無法想象儲紅兵跟她上床的樣子,真的,無法想象,冷……
這是出事后的十幾天里,小楓第一次允許儲紅兵說這么多話,那天,從姚茉莉家回來之后,她沒讓儲紅兵碰,儲紅兵只要一過來,一靠近她,她就要干嘔,那夜,丁小楓哭了半宿,儲紅兵在床前給她跪了半夜,她也知道,儲紅兵肯定同那個白爛漫斷絕關(guān)系了,她也明白儲紅兵是那么希望一家三口在北京團聚,她也知道儲紅兵是因為寂寞因為孤獨同白爛漫上了床,她也知道這是天下男人都愛犯的錯……這些道理她都懂,就是姚茉莉不磨干了嘴皮子同她講,她也明白,但是,她就是不能接受,她就是一想這事就打哆嗦,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同儲紅兵回到從前了……
不能回到從前的婚姻,還保留它做什么?
她一直以為,儲紅兵是個在性方面很有定力的人,結(jié)婚前,有一次他們?nèi)腺I新婚衣服,在一家小旅館里有些骯臟的床上,儲紅兵和衣而臥抱著她睡了一宿,小楓心有不甘,不時扭動一下身子,倒是儲紅兵定力十足,在她耳邊輕輕說:“乖,這兒不干凈?!?/p>
所以說,她才在姚茉莉面前夸下??冢f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犯了錯,紅兵也不會犯。
可是,那么一個有定力的人,那么一個有小潔癖的人,現(xiàn)在呢?
儲紅兵聽小楓半天沒說話,又小心道:“楓啊,白爛漫不是想上位的小三,她已經(jīng)走了,搬離了這里,我和她沒關(guān)系了,其實本來就沒什么關(guān)系的?!?/p>
“放你的狗屁!”小楓咆哮了,她沒法再聽下去,白爛漫那三個字她無法再聽。
儲紅兵聽她情緒激動,便趕緊安撫,“小楓,別急別生氣啊……”
正安撫著,房門被人“咣”一聲推開,小劉跌跌撞撞跑進來,后面還跟五大三粗一主,那主兒姓秦,是620室的一馮姓女孩的男朋友,小秦進門就握拳頭:“跑,你往哪兒跑?”
小劉躲閃不及,后背挨了一拳,儲紅兵見這陣勢,心里明白個大概,扔下電話便把小劉扒拉到身后,攔住小秦道,“有話好好說嘛?!?/p>
“好好說,看我不揍死他!”小秦瞪一眼小劉,喘口粗氣,又轉(zhuǎn)向儲紅兵,“我說你這老板是咋做的啊,有這樣的么,租你房這么久了,哪個月我拖欠你呀,是,有時候也可能晚幾天交房租,可差不了幾天吧,可今天才幾號呀,就一大早的上門討債?!?/p>
儲紅兵一聽樂了,“小秦你看你說的,哪里一大早?。慷伎焓c了?!?/p>
小秦脖子一橫,“十點?是,十點,可十點我們也在睡覺哇,你不知道我媳婦上夜班,她每天凌晨三四點才回家睡覺,這個點她睡正香呢,你們不心疼我還心疼呢?!?/p>
儲紅兵緊著說好話:“多擔(dān)待啊,小劉不知道你們睡覺啊。”說著,便回身沖小劉使個眼色,“快,快給人道個歉啊。”
小劉一臉委屈,“老板……”
這時,門又被撞開了,原來是小馮進來了,這個在一家夜總會上班的女孩兒,穿身遮不過屁股的小花睡衣,光著兩條長腿,趿雙棉拖鞋,睡眼惺忪。
“老公?!毙●T嬌滴滴,拉著小秦出門,“走,走啦,回家睡覺去,別跟他們吵吵!”
“哼!”小秦攥緊拳頭,沖小劉掄了下,“小子,今天放過你,再這么不長眼,我跟你沒完!”說著便摟著小馮摔門而去。
房租沒收到,挨了半天罵又吃一拳頭,小劉也是窩了一肚子的火,那對男女走后,小劉便“啪”一聲把計算器扔桌上,一屁股坐沙發(fā)上,哭咧咧地說,“老板,俺從小到大都是好孩子,俺爹媽都不舍得打俺一巴掌,可……”
小劉這話儲紅兵信,現(xiàn)在的孩子大多都是獨生子,誰受過這委屈呀?剛才小劉挨那拳頭,儲紅兵想想也心疼,便坐過來拍拍他肩說,“沒事吧?今天你為公司受苦了,謝謝你。”
老板這樣一說,小劉也不好意思了,“老板,都怪俺辦事不周,房租沒收到,還差點給你惹麻煩?!?/p>
“別這樣說,在外做事就得夾尾巴做人,以后你無論做啥事,都要記住和氣生財,聽到?jīng)]?”
小劉點頭說聽到了,過一會兒又發(fā)愁道,“老板,咱那租金交不齊咋辦呢?眼看這一天就過去了,這兩天你上哪兒找錢呀?”
儲紅兵笑笑,“沒事,我想想辦法,你先出去玩玩,散散心吧?!?/p>
小劉答應(yīng)著便出去了。紅兵在沙發(fā)上呆了會兒,猛然想起剛才是在同小楓通話的,往辦公桌上一看,見聽筒就撂在桌上,原來剛才自己一急,聽筒隨手一扔,結(jié)果沒扣好……他試探著拿起話筒,里面沒有“嘟嘟”聲,哦,小楓沒掛掉,那么她是不是一直在聽,是不是這邊發(fā)生的一切她都已知曉?想到這里,紅兵便試探著“喂”了聲……
是的,小楓一直在聽,雖然不夠清晰,但她也已聽了個大概,她知道,儲紅兵遇上了麻煩,租金交不上了,聽那小劉說,還有兩天的時間,看來,人家物業(yè)是給了最后通牒了。上次她來北京,也聽儲紅兵說過,還欠著鵬展物業(yè)第三第四季度的租金,當(dāng)時她就發(fā)愁了,但儲紅兵說沒事,他說同林總是鐵哥們兒,可以拖延交租的日期,又說轉(zhuǎn)過年來四惠那邊的入住率就上來了,只要入住率一上來,資金回籠也是很快的??粗鴥t兵信心滿滿的樣子,小楓才稍微心安了些,可現(xiàn)在,從電話里雖然沒聽太明白,但小楓也猜出,儲紅兵是陷入困頓了。
“小楓……”儲紅兵在叫她,“你,你都……都聽到了?”
小楓又想到了那套首付的房子,心想當(dāng)初千擋萬擋,要你不買要你不買,可你卻非趕時髦在北京買房,現(xiàn)在可好,弄到?jīng)]錢交房租的地步了,弄到讓人下最后通牒的地步了,想到此,氣就不打一處來,便張口挖苦道:“喲,儲總怎么啦,大白天的被人追上門來打架呀?”
紅兵知道小楓是在挖苦他,咧嘴苦笑下,便把大致情況重新述說了一遍,最后道,“你別著急也別生氣,男人都是挑大梁的,這點困難難不住我,你放心吧,兩天保管把錢湊齊了。”
“愛湊齊湊不齊,我才不稀管呢!”小楓噎他一句,想想又加一句,“咱倆都快沒關(guān)系了,我著哪門子急,你就自個作去吧你!”說完就把電話撂下了。
紅兵沖著電話急叫,但話筒里卻傳來了“嘟嘟”聲,小楓這些天來好不容易給自己主動打個電話,結(jié)果卻讓這場“突發(fā)事件”攪了局,紅兵心下一急,便覺得火燒火燎的,但咂摸咂摸小楓所說的每一句話,覺得她話里雖然滿是火藥味,但細品品,還是能品出她其實是在關(guān)心他的,不然,她為何還一直沒掛電話?
想到這里,儲紅兵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