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走后,房間里重新歸于平靜,而再次坐在沙發(fā)上的唐邵,心中卻是變得激蕩起來。
他看著廉價茶幾上放著的銀行卡,直到現(xiàn)在仍然有種虛幻的感覺,像是在做夢。
一百萬人民幣,對于任何一個在校大學(xué)生來說都不是個小數(shù)目,很多人可能窮盡一生也暫不來這么多錢,而他卻因為害死了一個人而得到這樣的一筆巨款,這樣的事簡直比天上掉下一顆鉆石砸在腦門上的幾率還低。
同時,他也忍不住想起了一個人——林老爺子。
從剛才與郭嘉的對話中不難聽出,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老人,郭家的人絕對不會因此而善罷甘休。
他無法想象林老爺子的通天手腕,僅僅一句話就保住了他,而且還讓國家的人如此低聲下去。
他想不通。想不通林老爺子為什么要這么做。
如果只是因為與林詩音的鄰居關(guān)系,他就算是三歲小孩的智商也斷然不會相信,直覺中他覺得這個老人這樣對他肯定有所目的,但他唯一區(qū)別常人之處就是與一群小鬼能打交道,而這是外人不可能知道的秘密,林老爺子能夠了解的可能性不高,想利用也著實是說不過去的。
為什么?
唐邵想了很久,結(jié)果仍然想不通。
好在他天性樂觀,起碼現(xiàn)在林老爺子并沒有為他帶來任何的傷害,倘若有他不希望看到的那一天,那就等到那一天再去應(yīng)付吧。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去想,重新將那銀行卡拿起來,心里的激動全部寫在了臉上。
“一百萬,這可得買多少東西啊……”
唐邵覺得就像是撿了錢死了高興,拿著這張卡籌劃著怎么花,好半天才想起了不太富裕的家里。
拿起電話,他撥通了老娘的電話,也忘了現(xiàn)在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深夜十一點。
“大晚上的干嗎!”電話那頭傳來老娘的咆哮,聲音還是那樣底氣十足,這說明老娘的身體依舊硬朗,唐邵表示很欣慰。
他朝著電話小聲道:“媽,你兒子發(fā)財啦!”
“你被富婆包養(yǎng)了?”電話那頭傳來老娘驚喜的聲音。這個彪悍的中年婦人似乎很贊成兒子能夠被包養(yǎng)似的。
唐邵滿頭黑線道:“沒有?!?/p>
“就你那能耐,不被包養(yǎng)你還能發(fā)財,大半夜逗你老娘玩是不?”老娘不滿道。
唐邵一時也找不到什么突然成為暴發(fā)戶的幌子,最后索性道:“反正我就是發(fā)財了,明天你查查帳,兒子孝敬你一些,出去買你喜歡的巴黎歐萊雅去,別心疼,你兒子有的是錢,好了,你睡,掛了?!?/p>
掛斷電話,唐邵立馬通過電話轉(zhuǎn)賬給老娘賬戶上打了二十萬過去。
做完這件事,他覺得可以休息去了,于是就重新上床睡覺,可惜他因為心情激動一直沒能睡著。
他瞪大眼睛盯著天花板,想著這錢怎么花,腦子飄過無數(shù)個念頭,卻始終每個計劃。
就這樣折騰到了后半夜,才總算閉上了眼睛,第二天早早就又起床了。
“咚咚咚?!彼苋デ昧衷娨艏业拈T。
敲了好幾遍后,蓬頭散發(fā)一臉煞氣的林詩音才將門打開,吹著額頭垂下的頭發(fā),低聲吼道:“老娘有低血糖,你個王八蛋打擾老娘睡覺,如果沒什么事,你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塊掛在小區(qū)門口!”
唐邵嘿嘿笑著,“別啊,有好事?!?/p>
“有屁快放!”
“我賺了筆錢,琢磨著耳朵最近跟著我沒享什么福,決定今天帶她出去玩玩,游樂場動物園啥的,吃頓好的再買些衣服?!碧粕鄣?。要說有錢之后他首先想到了誰,那自然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老娘,要說第二個想到誰,自然是給他帶來無盡麻煩,卻犯賤的疼愛著的耳朵。
好在林詩音與他之間的關(guān)系全靠耳朵來維系,疼這個不是小朋友的小朋友的人也不止唐邵一個,林詩音那是母性爆發(fā)將耳朵疼愛到了骨子里,被打擾了休息已經(jīng)準(zhǔn)備將唐邵暴打一頓,此時聽到要帶耳朵出去玩,倒是消了氣,當(dāng)下將亂七八糟的長發(fā)一撥,仰起臉道:“算你小子有良心,進(jìn)來吧。”說完將門完全打開,轉(zhuǎn)身朝臥室里喊,“耳朵快起來,咱要出去玩咯?!?/p>
“真的嗎?”只聽“嗖”一聲,穿著睡衣的耳朵就跑出了臥室,一張小臉看著唐邵上滿是驚喜。
“他敢騙人?哈哈,我們倆好好打扮打扮!”林詩音光著腳噔噔噔跑過去,一把抱起耳朵就往臥室里跑。
唐邵坐在沙發(fā)上喊了句,“快點。”便打開電視看新聞之類的頻道。
事與愿違,他終究低估了女人打扮的時間,臥室里悉悉索索的折騰持續(xù)了兩個小時,海的本來精神頭十足的唐邵昨天晚上缺少的睡眠涌來,他瞌睡的直大哈欠,一遍遍的催促,但那可恨的臥室門就是不打開。
就這樣一直到了十二點,林詩音和耳朵才出現(xiàn)在已經(jīng)倒下睡去的唐邵面前。
“老娘忙來忙去你居然在這打瞌睡!”林詩音一腳踹過去,正中唐邵的肚子。
他一下醒來,正要大怒時,看到了一大一小兩個小美女的樣子,立即忘記了疼,眼睛直勾勾的。
林詩音就不說了,跟女鬼似的打扮都夠迷人的,更別說精心打扮,那叫一個漂亮,比電視上好多女明星還女明星,尤其那雙踩著高跟鞋的腿,足以讓任何看到這神器的男人背地里吞口水,讓人想不到的是耳朵,不再瘋瘋癲癲被好好打扮之后,穿著可愛的泡泡裙,頭發(fā)也被收拾整齊,看上去就像童話里的公主,就朝這幅摸樣,估計那些有蘿莉控情節(jié)的大叔們會當(dāng)場被萌死。
“怎么樣?”林詩音很滿意唐邵目瞪口呆的表現(xiàn),抱起膀子得意洋洋。
唐邵看了看一臉“我是美女”絲毫不知道含蓄的耳朵,晃了晃腦袋從沙發(fā)上爬起來,嘿嘿笑道:“都跟天仙似的,帶你們出去我真是太有面子了。”
“是我們帶你出門!”林詩音道。說罷晃了晃手里的鑰匙。
十分鐘后,美女鄰居那輛與這個小區(qū)形成鮮明對比的紅色法拉利轎車駛出了大門,照舊是林詩音開車,而唐邵卻坐在了副駕駛位置,耳朵則一個人坐在后座。本來唐邵還挺開心自己在林詩音心里的地位能強過耳朵一點,但隨后林詩音的一句話卻讓他心一寒。原來這個女人在電視上看到說,交通事故中副駕駛的位置往往是最危險的,被成為死亡座位,她不愿意讓耳朵冒險,因此讓唐邵這個大老爺子坐在前頭,要死也是他死。
看著林詩音一邊照鏡子補妝一邊開車的架勢,唐邵忽然有點怕了……
因為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浪費了不少時間,三個人到現(xiàn)在都有點餓了,因此計劃是先吃午飯。
唐邵現(xiàn)在是有錢人了,加上難得帶耳朵出來玩,在林詩音的慫恿下便選擇了一家酒店。
當(dāng)這輛法拉利停在酒店門口的時候,引來了許多目光的注視,貌似一家三口的三人下車,進(jìn)了酒店。
像林詩音這種大家小姐,其余的地方百無一用,但至少從小山珍海味吃慣了,點起一堆華麗花哨的菜名還是很擅長的。
不一會,十幾個菜就被服務(wù)員飛快的幾下。
饒是已經(jīng)身家?guī)资f的唐邵,偷偷瞟了眼菜單后,也忍不住心疼了一把。
“我說,你錢夠付賬么?”林詩音放下菜單,有些懷疑的看著唐邵。
這讓唐邵剛剛有點慫了的狀態(tài)瞬間又提升到財大氣粗,他靠在椅子上一臉暴發(fā)戶的摸樣道:“這話說的,如今我也算有錢人了,吃頓飯都付不起錢那多掉價的。放心,既然說了要好好玩,咱就放開了胃口,該吃吃該喝喝,錢,那都是小事?!?/p>
如他所料,林詩音在聽完這番話后極其鄙夷的說出了三個字——“暴發(fā)戶”
不久,飯菜上桌,三人開始動筷子,聊天是少不了的,女人天生的八卦,讓林詩音很快就話題引到了唐邵一夜之間農(nóng)奴翻山的事上。
“你怎么賺的錢?”
“你猜。”唐邵有些得意。
正咬著筷子的耳朵這時朝林詩音道:“他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不是你的,而且好像是昨天晚上就有的?!?/p>
“你狗鼻子?。窟€能知道是昨天晚上留下的?”唐邵瞪了耳朵一眼,知道這小丫頭又拿什么神通作弊。
倒是林詩音很信任耳朵,這時興趣不小的湊過來道:“你昨天晚上賣身啦?”
“賣你娘的腿!”唐邵不爽的罵了一句。
“也是,就你那長相你那身材,能看上你的估摸著怎么也是個瞎子,更別說還給你錢了?!绷衷娨衾^續(xù)鄙視。
“我長相咋了,我身材咋了,好著呢,看上哥的怎么樣也有個加強營……”唐邵道。
林詩音卻直接無視了他的滔滔不絕與自賣自夸,倒是很慈祥的給耳朵夾菜一邊講解這是什么菜那是什么菜,弄得唐邵自感無趣,也就住了嘴。
“我要尿尿!”耳朵大喊一聲扔下筷子就跑了。
林詩音跟孩子媽似的叮囑一句,“別亂跑哦?!碧粕蹌t在同時喊了句,“要去女廁所!”
沒了這個小家伙作為橋梁,這一個“謙謙公子”與一個“窈窕淑女”之間基本上無話可說,當(dāng)注意力都轉(zhuǎn)移到吃時唐邵才發(fā)現(xiàn),這高級酒店里的東西就是不錯,加上早上餓了忍不住胃口大開的狼吞虎咽,與家教極好舉止有禮進(jìn)食的林詩音形成鮮明對比,仿佛兩重天似的自己吃自己的。
過去了好幾分鐘,林詩音忽然抬起頭道:“耳朵怎么還沒回來?”
塞滿嘴巴的唐邵一愣,瞬間意識到這丫頭肯定又闖什么禍了。
兩人對望一眼就要起身,剛巧這時候包廂的門打開,剛點菜的服務(wù)生進(jìn)來神色怪異的道:“二位,你們家的小朋友出了點事?!?/p>
聽到這句話,無論林詩音還是唐邵都忘了追究“你們家”這個曖昧的詞語,當(dāng)即筷子一扔拔腿就往外跑。
到了大廳之中看到一堆人,幾乎心有靈犀的知道耳朵肯定在那。
兩人慌張的扒開人群,看到公主似的耳朵覺著嘴巴站在正中央,急忙跑過去上看下看,就怕這孩子傷著了。盡管唐邵知道這可能性不大。直到最后確定耳朵沒事之后,兩人才松了口氣,詢問怎么回事。
“這個小孩可夠兇的啊?!币恍﹪^的人竊竊私語傳來。
服務(wù)生眼神異樣的看著耳朵,朝唐邵與林詩音道:“你們家小朋友剛剛咬了一個大人,咬了一塊肉下來了……”
唐邵一驚,與林詩音同時看去,果然見到一個中年發(fā)福的男人,正在一個年輕不過二十三四歲的女子攙扶下站在不遠(yuǎn)處,腳下的地上是零星的血跡,那中年男人咬著牙,正緊緊的捏著一根指頭。
“耳朵,你怎么咬人啊?”林詩音扭過頭來問耳朵。
耳朵不爽的指著那個中年大叔道:“他最討厭了,油乎乎的手就摸我的臉,我就咬了他一口?!?/p>
聽到這話,蹲在地上的唐邵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耳朵是誰,那是在地府鬼見鬼躲的角色,閻王爺都怕了這小祖宗,人家可是真正的神仙后裔啊。
這哪是在摸臉,分明是在摸老虎的屁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