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疑惑問玄斐又道:
“剛才聽能澤和能洪師弟講,兩位施主遠道而來找我恩師的?”
姜古莊點點頭道:
“煩兩位大師替晚輩引見?!?/p>
玄斐雙手合十唱諾道: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來得真是不巧,恩師昨日已下山云游去了,如果兩位昨日來,就好了?!?/p>
姜古莊一聽大失所望,心想:既然濟慈大師去云游去了,剛才能澤和能洪怎不告訴我,問道:
“不知濟慈大師,幾時能夠回轉(zhuǎn)?”
心想:要是三五六天的,就在這里等他回來。
玄斐說道:
“很難說,但最少也要一年半載?!?/p>
姜古莊更是失望,說道:
“哦,這在下起先不知,既然這樣,那就只好告辭了?!?/p>
說著就往外走。
玄斐和玄通堵在房門口并沒讓路,玄斐大師淡淡說道:
“聽說兩位施主找我家恩師有信物相托,并求還有事要求見,何不交給貧僧,然后等恩師回來,再轉(zhuǎn)交給他,免得施主枉跑一趟?!?/p>
姜古莊注視了玄斐一眼,恭敬答道: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孫老前輩曾囑咐在下,血書定要親手交給肖老前輩。另外十分機密之事,要親口告訴他,所以恕在下不從。”
玄斐臉色微變,忽然說道:
“施主與孫鑄什么關(guān)系?”
姜古莊答道:
“萍水相逢而已?!?/p>
玄斐大師緊逼,口氣咄咄逼人道:
“那他為什么將機密之事跟你說?”
姜古莊一時語塞,因為這也是他琢磨不透的事。
說完玄斐兇相畢露,沉聲說道:
“施主將那信物交出來!”
口氣甚是嚴厲,大有立即出手之意。
姜古莊沒想到情況陡變,上官癡早就不耐煩,眉毛一揚叱道:
“老和尚,你兇什么?”
玄斐微露愧色道:
“把信物留下,貧僧決不阻攔二位施主!”
姜古莊也有些慍怒道:
“在下既然已答應(yīng)了孫老前輩的話,決不會轉(zhuǎn)手他人!”
玄斐聽了,剛緩和一些的神色馬上一變,說道:
“施主既然自己找上山來,就由不得你了!”
說著,突然五指一并,伸手向姜古莊拍來。
姜古莊又驚又怒,冷哼一聲,不閃不避,反手向玄斐拍來的右腕扣去。
玄斐自得濟慈大師的真?zhèn)?,自幼浸淫于華山武學,已是武林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
因聽能澤、能洪介紹,知道兩人年紀雖輕,但武功奇高,所以出手就不曾小瞧姜古莊,右掌拍出,已留有后招。
見姜古莊左手扣來,右手的長劍直削過去。
廂房太小,玄通、能澤、能洪三人還在門外站著,姜古莊也抽出了血刀,頓時刀劍斗在一起,廂房就變得礙手礙腳。
玄斐久居深山,從未與這樣厲害的對手大展拳腳,一時興趣大增,喝道:
“好!我玄斐就來斗斗你這位孫鑄的弟子!”
說著身子后躍,人已到古廟的大廳上。
姜古莊心中暗暗叫苦,心想:他誤會我是孫老前輩的徒弟,同門較技已是很正常的事,也跟著躍出,抱拳道:
“前輩誤會了,在下并非是孫老前輩的弟子?!?/p>
其實玄斐話一說出口,又馬上立即醒悟。一來因為姜古莊用的是刀,而華山派歷來只是以劍傳人,從未有過刀法的;二來,經(jīng)剛過了一招,姜古莊用的顯然不是華山劍法。他還是喝道:
“廢話少說,管你是不是,反正受孫鑄老賊的指使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一邊說,手腕一抖,長劍向姜古莊小腹刺來。
姜古莊心想:孫鑄老賊,這已是對人極端詛咒,難道孫老前輩和濟慈大師中間有什么過節(jié)兒。
但此時已容不得他多想,見玄斐長劍逼到,連忙出刀擋架。
哪知玄斐這是一個虛招,長劍已然撤回,跟著又是一劍刺到。
這一次姜古莊竟不招架,向前一仆,俯臥向地,跟著一個翻身,臉已向天,一刀砍去,竟向玄斐雙足斬去。
玄斐大驚,連忙右掌拍向姜古莊的胸口。
姜古莊也伸出右掌拍了過去,兩掌相交,但手中的血光寶刀還是橫削而去。
玄斐只得騰身躍起,向后倒躍,“蹬蹬蹬”退了三步。
殿堂里甚是空曠,而只有兩根蠟燭忽明忽暗,看不清玄斐的臉色。
玄斐大怒,低吼一聲,劍法一變,但見青光閃動,竟已是連刺了八劍。
這八劍迅捷無比,姜古莊哪里瞧得清劍勢的來路,只得順勢揮刀,使了“龍行布雨”一招擋架。
“龍行八式”雖然只有八招,但隨著敵招的變化而變化,層出不窮。
玄斐的八劍雖快,還是被姜古莊一一擋開,八劍來,八刀擋,“當當當……”連響八下,干凈利落。
姜古莊開始時感到手忙腳亂,但第九刀立即轉(zhuǎn)守為攻,一招“龍在九天”回刀斜削出去。玄斐一時性急,竟不理姜古莊這一刀,驀地縱身躍起,借著這一躍之勢,人劍合一,向姜古莊頭上疾刺過來。
這一刺出手之快,勢道之疾,實是威不可擋。
姜古莊見他如此勇悍,不顧性命,激起了他少年的剛強之氣,當下也縱身躍起,舉刀迎了上去。刀劍在空中相遇,“當當當當”四響,跟著兩人一起落下。
玄斐因在荒山之中,平時除打坐外,就是習練華山劍法,所以已臻絕頂,劍勢凌厲,迅捷無比,在常人刺出一劍時刻之中,而他能刺出四五劍。
但“龍行八式”講的是見招變招,見招拆招,你快他也快,你慢他也慢。
姜古莊雖然以“龍行八式”與玄斐快打搶攻,但他不愿傷及玄斐,故此出手之間并未全力而施,而是見招使招,并未使出殺著。
這樣一斗,瞬間就拆了一百余招。
姜古莊看到玄斐形同拼命,大是不解,心想:這樣斗下去不是個辦法,我必須先制住他再說。
心念甫動,驀地一聲清嘯,一招“龍騰四?!鄙碜右还驕室粋€空隙,血刀直點玄斐上身四處大穴。
玄斐突見自己的劍幕中有紅光閃進,暗叫“不好”!身子后仰,揮劍自救。
姜古莊身子跟進,血刀一挑,就停在玄斐的咽喉之上。
玄斐驀覺脖子一涼,人已不敢站直,因為姜古莊的血刀剛好定在他咽喉的一寸之處。于是就站在那里,仰著身子。
玄通和涌澤、能洪一聲驚呼,連忙挺劍而上。
上官癡眼明手快,身子一晃,搶到三人的前頭。
玄通也不答話,長劍一宛,一團劍花向她頭上罩下去。
上官癡挫腰伏身,右手像是一條靈蛇,竟順著玄通刺出的長劍而上,手指一緊,一招之間就扣住了玄通的肩井穴。
“嗆啷”一聲,玄通手臂一麻,長劍掉地。
本來,玄通的武功雖說比師兄玄斐不足,但也是盡得華山武功的精要,和上官癡單打獨斗,終會失敗,但也不至于一招被擒,主要是因為他見大師兄被制,心里大急,就心浮氣躁起來。
高手比斗,只在一念之差。這一心浮氣躁,就魔障產(chǎn)生,不見靈智,被上官癡一招就擒。
能澤和能洪見兩位師兄被敵人制服,明知不敵,還是吶喊一聲,搶攻過來。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能澤、能洪,不得無禮!”
聲音雖不洪亮,但眾人只感到耳邊有一股柔力傳過來,像是有人附在耳邊說話。
姜古莊心里大驚,心想:誰有這么高的內(nèi)功?
心里一驚,手上的血刀就松開了,同樣上官癡下松開了玄通的“肩井穴”。
只見一人徐徐而來。
姜古莊和上官癡看了更是大驚。
因為他倆,看到說話之人不是走進來,而是像坐在云端上飄過來,從古廟的后門不急不緩,慢慢地飄過來。
兩人只聽傳說,說是輕功達到最高境界,就能馭風而行,懸浮空中,升降自由。要達到這樣的境界,不但要有絕頂?shù)膬?nèi)力,還有要懂得運用。
這真使姜古莊和上官癡眼界大開,如非自己親眼所見,哪里相信江湖上的這一傳說。
姜古莊再細看去,又是一驚,來人雙腿齊膝而斷,也就是說沒有腳。
面容清癯,眉須皆白,一付仙風道骨的模樣,使人一看就肅然起敬。
姜古莊心想:這老者至少也有一百來歲左右,不知是誰?
正疑惑間,老者已徐徐降落在大殿的蓮花座上,看上去真似我佛來臨。
玄斐和玄通連忙跑上去,跪在地上,叫道:
“師父,你……你怎么出來了?”
姜古莊心里一驚:這位就是濟慈大師,也就是孫老前輩所說的肖源肖老前輩,華山派的前住掌門人。從武功上看,這位肖老前輩比孫老前輩高出不少,怎么突然歸隱,將華山掌門之位傳出?他的雙腿是被誰斬斷的?……
一時之間,姜古莊心里涌起了許多疑團,覺得自華山下來,一路云遮霧罩、詭秘重重,不由心里升起一陣涼意。
那老人坐在蓮花座上,臉色安詳,說道:
“善哉,善哉。是福避不過,是禍躲不脫。”
說著目光電轉(zhuǎn),向姜古莊和上官癡看來。
姜古莊只感到如浴陽光,那目光說不出的親切和慈祥。
玄斐突然哽咽道:
“師父,你……你都知道了?”
那老者平靜道:
“為師已全都聽到了。玄斐,你跟隨師父這么多年,怎么……你們不該這樣對待客人!”
玄斐急道:
“師父,他倆是孫鑄那老賊派來的!我們怕他倆對師父不利,所以……”
老者慈祥地笑了笑:
“佛講因果報應(yīng),這兩位施主仁心宅厚,不會像你所想?!?/p>
接著眼光越過玄斐,對姜古莊說道:
“這位少施主不知和‘絕命魔尊’歐陽兄怎么稱呼?”
姜古莊暗想:他已看出我使的‘龍形八式’,所以才有這一問。又想道:“絕命魔尊”被江湖人稱頭號魔頭,可他竟稱歐陽石為歐陽兄,這真還是第一次聽到。